等张三回到医馆,看到靠墙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四十多岁,身边陪同的男人一脸憨厚面色黝黑,应该是她的丈夫,和马叔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看这副模样,张三就知道医馆里没有什么病人,女人气色还好,应该不是急症。去后面洗了手,换上白大褂。来到前面,这是张瑞制作养老院工作服的时候给马叔也制作了几套,随手而为的事情,批量制作成本又低,却换来马叔的感激和敬意。不得不说商人的情商和智慧不是普通人具备的。
患者姓闻,四十五岁,从臀至腿肥胖粗大,明显有肿胀,走路艰难,舌苔黄腻,切脉沉缓。以手按腿部肌肉肿胀而不凹陷。张三知道为什么马叔急着要自己回来,他有过治疗腿部病变的临床经验,而且效果也不错。女人挽起裤腿让张三看肿胀处时,张三手上动作明显有停顿,看着女人穿着一条褪色严重的粗布裤子,想起刚才脉诊时女人粗糙的大手,张三内心深处的一根弦被狠狠的拨动了一下。
经过询问才知道,女人夫妇是镇子上的村民,离镇子不近。患病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在市铁路医院挂号治疗、一番检查后,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是肾虚导致的水肿。开了一些补肾的药就打发了两人。可是吃了一段时间药后,没有任何效果不说,病人反而痛苦加剧。行走也越发的困难。前几天听村子上人说镇子上有个大夫扎针扎的好,已经把镇子上好些老人的腿都扎好了。两人一听当即就搭了一辆手扶拖拉机赶到了镇子上。
张三想了想,然后看着坐在旁边的马叔,“这不是水汽内停。”
“肾虚导致的水肿,这就是胡说呢。”马叔十分肯定的指着女人的双腿,“肿而不陷,这怎么可能是水肿。”张三知道马叔的判断是对的,指按腿部而没有凹陷,水汽内停不是这样表证。他看着女人有些犹豫问她,“带下。。。。嗯,你身体下面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女人比张三更不好意思,“有一些东西总是流出来,不多。”说完瞄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男人没有什么表情,张三却看到男人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男人皮肤黝黑,如果不是张三离得近几乎看看不到。“没事的,这是妇科,很多女性都会有这个毛病。”
他可不想男人有什么误会。“带下有患,这就对证了,舌苔黄腻,脉沉缓都是湿热之证,痹阻气血所以按而不陷,用药选清热利湿,通力气血为根基。张三脑子里有两个方子选择。加味苍柏散和当归拈痛汤。都是治疗湿热下注的方剂,只是一治实一治虚,看女人所有问题都是实象。
张三辩证有了结果。一边低头写着加味苍柏散方子一边安慰女人,”问题不大,吃几副药试试。有效果咱们再看。”把药方交给马叔,然后要男人扶女人平躺在按摩床上,拿出毫针使用平补平泻针法在气海、足三里、水道、等穴位下针。这针法简单,不需要引气,对张三来说操作难度很小。一直等到女人面色有轻松之象后,慢慢起针。
这是起了一定效果,只是这种病症一两次针刺意义不是很大,但是确实能让病人好受一些。女人感受到轻松,而且有了便意,就要丈夫扶自己去洗手间。看两人离开马叔拿着方子问张三,“有把握吗?实证有些麻烦。”
张三点点头,“三副药如果不能实证转虚就说明治疗失败。”看到马叔有些期待的模样就笑了,“马叔,针刺是有效果的,所以希望很大。”虽然这样劝慰着马叔,但这种虚实转换的病症他还是第一次上手,他的医理是先把实症转成虚症,然后补虚,身体内部循环达成平衡也就病去身健了。
这是《黄帝内经》多次强调的。张三捉摸着病人体内的湿热应该是由亏虚导致的。带下有患,脾气亏损的可能性就很大,想要验证,等三天后再看吧。
给女人抓了三副药,强调了煮药方法,叮嘱三天后无论什么情况都要过来复诊。结账时张三看到女人老公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面额大小不一,还带有汗味的纸币时,心脏又被狠狠捏了一下。
张三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马叔,眼神带有一丝莫名意味。马叔只做未知,眼皮都不抬一下,在几张钱币中取了一张五十元的收了起来。
夫妻两人离开后,马叔看着张三语含不屑,“你来之前我和他们已经聊了半天,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喊你回来?乡里乡亲的,能帮一下就帮一下,三副药,一次针疗。五十,最多也就是能回个本。”张三有些汗颜,“这个病即使辩证正确也需要不短时间才能调理过来。你看。。。。。。?”马叔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清楚知道,这个病自己治不了。虽然自己脑子里也有一些医方,可是病理不明医理更是谈不上,这怎么下方。开一些不痛不痒的药骗药费,这事他做不出来。
突然他意识到张三想说什么,没好气的翻了一下眼睛,“别在我这里装好人,你能治好,我就能保证不挣他们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