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耻!”
花长老的怒吼声传出议事厅,堂下众人皆默不作声。
雪长老见我神色如常地跪在堂下,颇为不解,“冷商,远徵好不容易回到宫门,你这是为何啊?”
“天下幸事不过两情相悦,缘在即合,缘尽则散。”我微微垂首,“这么多年,我与徵公子只给彼此带来了无尽的伤害,早已无夫妻之情,何必互相折磨。”
“那你为何还舍命斩杀李云祉呢?”雪长老向来冷静。
我垂下眼眸,“李云祉一日不死,我便要承受徵宫旁系的种种唾骂,早已厌倦了此般生活。”
“何况李云祉要重振无锋,斩杀他是为宫门日后考虑。”
“你的意思是你与那下作之人两情相悦?”宫远徵沉着脸,闻言站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他不是什么下作之人,他有名字,萦风。”我斜乜宫远徵一眼冷声道。
花长老一听忍不住拔高音量,站起身指着堂下的我,“他是面首!是这天底下最为轻贱之人!”
“你还把他带回宫门,置徵宫的颜面于何?置长老院的脸面为何?”
我站起身,清丽的双眸也染上几分愠色,“沦为面首情非自愿,何况我已为他赎身,他现在不是面首檀奴,他是……”
余光瞥见宫远徵收紧的掌心,我顿了顿,“是我心悦之人萦风。”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话,眸光暗沉下来,“可真真是我的好姐姐,好夫人。”
宫远徵刚一转身,堂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宫尚角开了口,“远徵,去哪里?”
“去将那下作玩意千刀万剐,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勾搭。”
我转身挡住宫远徵的去路,“不是勾搭,是我主动为他赎身的。”我瞥开视线,无法面对他情绪翻滚的双眸,“是我心悦于他。”
宫远徵冷眼睨着我,胸腔压抑着怒火。
须臾他轻扯了下唇角,抽出腰间的佩剑递向我,“你选一个吧?”
“我与他,在这宫门只能留一人!你若不杀我,我必手刃了他!”
他望着我,面容竟有几分真切,我犹豫半晌,指尖刚抚上刀柄,花长老的怒声便响彻议事厅。
“够了!简直胡闹!你们当这宫门是什么地方?”
他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们,“远徵你贵为徵宫宫主,那下贱之人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堂上的月长老偏头与宫尚角对视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俩不去南曲班子唱戏,真是可惜了”。
“冷商,你身为风宫长老竟这般鬼迷心窍,不知悔改!”雪长老压抑着怒容。
剑拔弩张之时我瞅准时机开口道,“我请求长老院准许我与徵公子和离。”
话落宫远徵身形一晃,即便心知此举为假,他还是难掩眸中的失意。
“冷商,和离不是小事,你可想好了?”月长老故作痛心,假意劝解。
戏也很足。
“我早已想清楚,还请徵公子成全我与萦风。”
“成全?”宫远徵偏头看向我,脸上挂着怒意,“我心中从未放下过你,你让我如何成全?”
视线相触,我敛眉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把戏作过了头。
孰不知他是真的满腔怒意,但那怒意不是由于和离,而是吃醋。
宫尚角状似无奈,沉声道,“远徵,既然冷商心意已决,莫要强求了。”
“按照宫门家规,私养娼妓或面首,各处以杖刑二十。”雪长老叹了口气,“冷商,念你斩杀李云祉,铲除无锋有功,杖刑减半。”
我抬手行礼,“我愿代萦风受过。”
宫远徵闻言唇角微微上扬,阴狠的眸光仿佛恨不得将萦风就地斩杀。
还未开口,宫尚角见他快要按耐不住怒气,立即阻止道,“常管事。”
“老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