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到极致又无法宣泄的情绪,如潮涌一般涌进心口,我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李云祉。
掌心内力汇聚于刀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见我强撑着就要崩溃的理智,喉咙涌上腥甜,唇边的笑意却尤甚,“金蚕蛊发作如一刀一刀剜去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这样的日子,徵公子熬过了三年,每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凄厉的笑声响彻密室,他眼尾落下湿意。
身中此蛊的三年,宫远徵慢慢掌握了身体的反应,在偶然与苍栩关到一起后,摸清了苗疆蛊术的秘技。
他忍辱负重,表面假意受蛊毒的折磨,暗地一步步尝试解蛊。
待他彻底为自己解除蛊毒,李云祉才有所察觉,因担心遭到报复,逃出了明月谷。
而后宫远徵将解蛊之法授于明月谷十大门派的大祭司,由于中蛊者实在太多,他们用了两年,才将明月谷恢复到往昔的模样。
内心再也无法压抑悲痛,我浑身颤抖,濒临失控,冷血刀的寒光闪过李云祉满是戏谑的脸。
滔天恨意令我刀锋透着一股狠劲,深厚内力裹着冷冽的劲风,直冲而去。
而这一刹那,李云祉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躲避,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刀口没入身躯,撕裂骨血的声响使我身上的杀气愈重,一双眼眸凝着令人胆寒的仇恨。
台阶下死伤无数,厮杀声不绝于耳,上官浅和云为衫对视一眼,仿佛都明白彼此内心对命丧于此的坦然。
从前,她们拼命想要求得双手不沾血的生活,可无锋似一方永远逃不出的囚牢,始终将她们困在原地。
如若此刻沾满鲜血的双手可以换来今后的江湖太平,终将有人替她们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今日一战,殒命也罢。
死得其所。
随着我拔出冷月刀,李云祉那双含笑的眼眸空洞下来,可当他身子落地时面容竟渐渐幻化模糊。
我后退半步,惊愕地看着地上的女子,未及反应,后背重重受下一刀,血肉翻涌,瞬间浸透衣裙。
霎时抬手挥刀,身后的彼岸之狱没想到我回身如此之快,发出惊恐的嘶吼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喷洒一地。
后知后觉蔓延开来的痛意,侵袭着神志,仿佛全身的气力顷刻消失。
深深抵在地上的刀尖隐隐发抖,我双手握住刀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而后双膝落地。
青霜长袍缓缓走来,李云祉半跪下身,沾血的指尖狠狠擒住我的下颌,逼迫我看着他充满恨意的双眸。
幽暗的密室到处充斥着痛苦的呻吟,他淡淡勾唇道,“姐姐,当初如若嫁给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不配。”我抬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直视着他的眼睛冷笑道,“不及阿徵的万分之一。”
“我爱他,可为他而死。”
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苍白的指节似要捏碎我的下巴。
“而你永远不配被爱,永远都只是见不得光,偷偷窥视他人幸福的蝼蚁。”
浸出血色的薄唇紧抿着,他抬手掐住我的脖子,润白的肌肤当即生出红痕,力道仍在加重。
李云祉脸色越发阴沉,似笑非笑,“宫冷商,你还不知道吧?”
“我曾戏耍过宫远徵,只要他说出一句不曾爱过你,便为他解蛊。”
他收紧指尖,大力钳制下,湿热的气息缠上我的耳廓,“即便无法控制神志,宫远徵都强忍着不肯说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