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不肯,指尖收紧,压下内心翻涌而上的不安,“那把你的给我,我们交换,便都可以陪在对方身边。”
“远徵……”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指尖的花绳拽走,而后握住我的手腕,将花绳对换了过来,“这辈子我们都这么戴。”
我们永远都要陪在彼此身边。
我盯着他的眼睛,动了动唇,还未言语,酸痛已经在眸中散开,就要逃出眼睛时他一手将阿沅转过身,一手拥住了我的肩。
“我原谅你了。”强忍浓烈苦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泪光闪动,疼得人心尖发酸。
他又轻声喃喃了一遍,“我不恨你了,早就不恨了。”
汹涌的眼泪怎么也压不住,他抬手抚在我颈后的发丝,唇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还欠你一场婚仪。”
“待你回来,我们便昭告江湖四方,再举行一场盛大的婚仪。”
“阿徵……”我眼中浮现一抹悲凉,不甘让我泣不成声。
那场我一直期待的婚仪,我与宫远徵的婚仪,似乎再无可期之日。
大雪突如其来,无声无息,落在相依的发丝间,旋即融化。
走下已铺满薄雪的台阶,宫远徵仍站在院中,隐忍的不舍终于顺着眼尾宣泄而出。
滚烫的泪落在沾雪的衣襟上,那抹煎熬立即扎进心口。
“娘亲!”阿沅尚且年幼,忍不住喊出声。
他要想追出院子,被宫远徵抓住了手臂,“别去,她会舍不得。”
晚樱站在徵宫门口,望着我离去的背影满脸泪水,双膝落地,额头抵在雪中,身后的侍女虽不解,但也都同她一起跪下身。
宫门大门打开,面前是四通八达的水域,码头平日停靠的商船此时已不见踪影,入目是整齐的龙舟,百姓被侍卫围在台阶下,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迈步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今日宫尚角和上官浅都没有前来。
远方高处山崖上,一袭墨袍凌风闪动,玄冥跪下身,神色悲悯。
待龙舟驶出岸口,他从地上站起,“您一定会平安归来。”
寒风从江面上吹来,龙舟缓缓前行,浓雾渐渐四起,遮掩住视线。
待船头再次显现时两旁的龙舟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装备齐全的马快船,以及一大批红玉。
无锋从宫门败逃后的五年间,我与宫尚角从红玉侍卫中挑选了一批人,培养成了死士。
李云祉一日不死,宫门便追杀到底。
此番要攻上无锋,虽有上官浅和云为衫提供的地图和建筑结构,但魑魅无数,且据点传回消息,已有数位江湖高手归属李云祉。
此行抱定视死如归的决心。
我站上甲板,乘龙舟出行是为掩人耳目,也为了避免让宫远徵起疑,他若知道我并非前去玉清门,一定会追来。
待脚步再次落下,身后的龙舟已渐渐脱离船队,冷风带起垂落肩头的青丝,忽而闻见一阵笑声。
“谁?”冷月刀脱鞘,我警惕地盯着船舱,“出来!”
片刻,一众人迈步走了出来,浓雾退去,江面雪色朦胧,我蹙眉惊诧道,“你们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