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阴沉,嘴角上扬,忽而露出一抹冷笑,这是他一贯动怒的神情。
方才我让他忘记过往的怒意无处宣泄,又不忍将情花蛊的折磨发泄在我身上,宫远徵口不择言道,“那我们和离,长老院便会重新定夺阿沅的归属。”
“作为当事者,不需要你的同意。”
我坚持了五年,听了无数谩骂和羞辱,没被旁系赶出徵宫,却被他一句轻飘飘的和离否定了所有。
洪流般的痛意涌向心口,而后蔓延到全身,我眼底慢慢氤氲开的惊诧让宫远徵一怔。
他放开了我的手,心里顿时涌上悔意。
薄唇动了动,他还未开口便被我推开,如同万针穿心,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
我踉跄地站起身,“我什么都没有,你若要夺走阿沅,就是想让我死。”
“那和不和离便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
自那日我们在医馆不欢而散,宫门上下流言甚嚣尘上,其中我拒绝和离的传言尤甚。
宫远徵没再提挪动阿沅谱系之事,但在旁系看来,这更成为我们夫妻之名岌岌可危的征兆。
阿沅被我罚抄医书,一月之内不得踏入医馆,他没有抱怨,皆乖乖照做。
而宫远徵返回宫门后重新接手了医馆事务,我便清闲下来,索性待在徵宫,陪阿沅一起抄医书。
阿沅嘴里含着笔头,歪着脑袋盯着窗外枝头凝住的雨滴,“好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娘亲。”
晚樱走进正殿,抬手拂落身上的雨珠,又重新燃了一炉香,加了驱湿气的艾草。
我指尖的墨迹不断落在纸上,“快抄完这本,今日晚膳娘亲给你做甜汤。”
阿沅放下毛笔,站起身提起桌上的蚕纸说道,“我早就抄完了。”
“当真?”我放下毛笔,眸中满含笑意。
他跑过来将抄好的医书在我面前展开,“你看,娘亲。”而后揽住我的手臂摇了摇,撒娇道,“明日就是一个月了,我可不可以去医馆,娘亲?”
阿沅虽跟着宫尚角习字,但毕竟年纪尚幼,只能写一些简单的,大部分字都跟画符一般,歪歪扭扭。
我故作思索,他见我不语,又摇了摇我的手臂,把头倚在我肩上蹭了蹭,“娘亲,求你了,我那些毒虫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照顾好,我可担心了。”
“他是谁?”我放下蚕纸,认真道。
阿沅撇撇嘴,低下头嘟嘟囔囔,就是不想回答。
“阿沅……”
他打断了我,背身坐在我身旁负气道,“我知道,娘亲教我要知礼节,不可以对爹爹没礼貌。”
晚樱在书案旁坐下身,凑近我身旁低声道,“二小姐暂时还是不要应允小公子去医馆了。”
“为何?”
她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斟酌着开口道,“宫门来了两位贵客,徵公子亲自去旧尘山谷接回的。”
“其中有位姑娘,与徵公子颇为亲近,宫门都在传言那是公子这几年在外的……”
我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什么?”
“心上人……”晚樱低下头,神色低落。
“不是。”我笃定道。
“二小姐如何知道的?您已见过了?”她有些疑惑,以为是阿沅在旁,我故意如此说。
“还未见过,但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