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眸中似有一股压抑的怒火,“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再没有了,除了阿沅,我没有其他事瞒着你了,阿徵……远徵。”
显然我的解释全然不足以平复他的怒气,宫远徵双眸森然,脸色愈发阴郁。
他上前一步,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直至身子倚上里屋的门扉,退无可退。
宫远徵在我身前站定,死死地盯着我,我不禁忆起他离开宫门那日最后留下的眼神。
也与此时一样,充满恨意和无可奈何的挣扎。
“宫冷商,你对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你一直在骗我!”他脑海中满是我方才戒备他靠近阿沅的眼神,眼底怒意又重了几分。
我抬起手想握住他的指尖,犹豫一瞬后又缓缓放下了手,他对我该是只剩下恨意了吧。
“利用李云祉之事,我无可辩驳,待手刃他……”我缓了口气,才勉强能说下去,“阿沅长大,我便去向老宫主和瑜夫人赔罪。”
他闻言眸光颤了颤,鼻息忍不住发酸。
我浑身冰冷,蚀骨的痛意让喉间涌上几分腥甜,声音嘶哑少许,“至于阿沅,更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我攥紧掌心,努力平复情绪解释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想让阿沅知道他的爹爹对娘亲恨之入骨。”
“我也不知这五年你心里是否……是否已有了她人。”我抬眸看向他,想起阿绮明媚的笑容,失落攀上眉宇,“如若有,我不想这成为你的牵绊,更不想阿沅再一次失去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爹爹。”
宫远徵见我周身发抖,尚未释怀的恨意最终战胜理智,强忍住了想要拥住我的冲动。
我强压下心底的起伏,胡乱地拭去脸上的泪水,走过他身旁去博古架上翻找药瓶。
宫远徵不知我要作何,待他转过身,我已握着前尘尽来到他面前,随后毫不犹豫地抽出了他腰间的短刀。
鲜红在我掌心晕开,刀刃尚在淌血,宫远徵的眼睛忽而瞪大,紧张道,“你作什么?”
“我查过长老院的档案,古籍记载前尘尽如若融合所恨之人的血……”我忍住哽咽,眼底是难言的不舍,“今生今世都会忘却此人。”
“无药可解。”
再抬头时眸中染上绝望的苦涩,“你可以忘记我,另觅良人,欢喜长生。”
十五岁失去双亲,种种证据将凶手指向所爱之人,被噬心蛊控制心智而把爱人打下风川崖。
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却至始至终被隐瞒凶手,五年过去那恨意也未能消解。
他听我说完后不仅没有消气,眼中的恨意反而愈发冷沉,“忘却你?你想让我忘记你妄图解脱?”
宫远徵拽住我的手腕,手中的前尘尽被摔落在地,“做梦!”
“我要你清醒地受折磨。”他转身猛地推开里屋的门,待门再次合上,我已摔落软榻。
“我要你永远记得我的痛苦。”他一步步走过来,眸中染上吞噬理智的疯狂,“永远也别想逃脱内心的煎熬。”
我刚要挣扎着起身,手腕已被摁在榻上,苗疆那夜的荒唐涌上脑海,心里十分抗拒。
我对他的感情从未变过,不想因此被摧残殆尽。
宫远徵耳畔传来我细软的哽咽声,手上不禁松了几分力,他看出了我眼中的抗拒,微微垂眸,半晌启唇道,“没有别人。”
“什……什么?”
“我心里没有别人。”他心口坠痛,眸中不自觉地泛起涟漪,“但确实无法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