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剜了眼他不依不饶的模样,转了话头,“我怀疑云祉中毒了。”
月长老偏头,惊诧不解道,“他不是箭伤吗?”
“我方才去商宫探望了他,发现他筋退根部有浅淡的淤血。”
月长老正色道,“你怀疑箭镞上有毒?”
我点了点头,将另一事道出,“宫絮语这几日也蓦地热病不退,意识涣散……”
月长老抬手制止我说下去,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后说道,“我派人打听过了,她确实擅长医术,是旁系中医术最为精妙之人。”
之前我一直对宫絮语答应帮宫远徵一事颇为不解,那时她的心思分明不在宫远徵身上。
至于她要那出云重莲作何用,更是令人费解,思来想去决定让月长老替我暗中打探。
现在想来,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待我回到徵宫已月上枝头,冷风吹散了呼吸间清冷的“酒气”,迈进悄无声息的正殿,忽而有些眼酸,不知白日里对宫远徵说了那么重的话,他是否会信以为真。
可明明已经成亲,我们还是不得不忍着心里的思念,装作不在意彼此,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我在榻上坐下身,极力不想哭,但眼圈却渐渐被酸意填满,晚樱端着铜盆走进屋内,见我垂眸失落的模样,瞥了眼窗外的月色不忍道,“要不要奴婢打发人去看看徵公子是否已经回到医馆?”
我吸了吸鼻子,拭去眼尾就要崩落的眼泪,“不必了。”
月光洒满山间时徵宫正殿的门被悄然推开,一道清瘦的身影轻手轻脚地进屋,关门声几不可闻。
“你倒是睡得着?”宫远徵没好气地嘟囔一声。
熟悉的药香从身旁传来,其实方才他进入正殿时我已察觉,只听脚步声便知是他,就没有起身。
我侧过身,指尖试着探上腰间,眼前人明显浑身一僵,静谧的夜里让心跳声格外清晰。
今日对他说了那般重话,我们虽都知晓不过作戏,但心下还是有些难过。
见他没有撤身,我便顺势往他身上一倚,气息抚摸过宫远徵的喉结,轻柔的吻落在唇边,他薄被上的指尖合拢。
连日来的乏累得到慰藉,我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手抚上他后背喃喃道,“睡吧,好困。”
灯火下我双颊嫣然如醉,娇软的唇有意无意地划过颈间,隔着里衣,温热的体温带着馨香将他裹挟,宫远徵哪里还有丝毫困意,见我渐渐熟睡,又不忍心打扰。
他垂眸看向我,眼眸些许混沌,神色不悦,想起试用蚀心之月解药的那晚,悄声自语道,“到底为何如此放心我?”
待我气息平稳,他暗自叹了口气,指尖的薄茧划过脸庞,我下意识向他怀里躲去,将整张脸都埋进他胸口。
夜色深沉弥漫时隐忍的哽咽声才缓缓流出,丝绒里衣上接连落下滚烫的泪,宫远徵眼尾殷红,抬手将我又抱紧几分,“明日再与你好好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