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身后跟着侍女,刚迈进正殿便说道,“冷商怎么未同远徵弟弟一同来呢?”
宫尚角见宫远徵脸色冷下去,唇角勾起一抹笑,“听说你已数日没有回徵宫了,吵架了?”
上官浅将自己和侍女手里的食盒放在宫远徵面前的桌案上,然后屏退了侍女,“我做了几道冷商平日爱吃的菜色,一会儿劳烦远徵弟弟带给她。”
宫远徵不语,只自顾自地饮茶,坐下身的上官浅与宫尚角对视一眼。
“冷商还没消气呢?”
宫远徵显然不想回答,冷冷瞥一眼上官浅道,“你这么想见她,自己去送不就好了,你又不是不认识去徵宫的路。”
上官浅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宫尚角,使了个眼色。
宫尚角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要不要我打发人将她叫来角宫,哪有新婚夫妻不见面的道理?”
宫远徵目光躲闪,指尖的茶盏落在桌上,“算了,我去吧。”
他呼了口气,十五岁起一个人撑起徵宫和医馆,无论何事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可偏偏一遇到与我有关的事,他总是稳不下心神,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那日因为饮酒忘了我们当晚说过的话,过后宫远徵后悔不已,这几日一直没有找到借口回徵宫,心里其实早就想得紧。
但他也是故意忍着没回徵宫的,这次他决不允许我再独自面对一切。
待宫远徵和侍卫刚走到徵宫门口,一道身影倏地从台阶旁扑了过来,跪在他脚边。
“徵公子,我们家小姐不知染了何疾,已热病数日,昏睡不醒,奴婢实在不忍看小姐受苦,还请您救救我们家小姐!”
宫远徵定睛一看,竟是宫絮羽的贴身婢女栀夏,“莫山先生不是已经在医治了吗?”
“可我们小姐始终未有起色……”栀夏声泪俱下,连连磕头。
宫远徵瞥一眼身后的侍卫,接过食盒,“去找荆介先生,令他也去女客院落瞧瞧。”
“是。”
宫远徵刚要抬脚,徵宫大门忽而打开,我正站在门口,余息未平,雾紫羽纱裙尚在摆动,鬓边发丝被冷风拂起。
“小姐,慢点走,你身上还有伤呢!”晚樱手里拿着披风追上来,一见宫远徵急忙行礼,“徵公子。”
数日不见,宫远徵眸中一瞬晕染开笑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走过来将手里的食盒递给晚樱,又接过披风,浅浅药香靠近,他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边,“仔细受凉。”
声落已将披风系好,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宫远徵一双墨眸泛着淡淡冷意。
“哥让我带给你的,都是你爱吃的菜色。”他指了指晚樱手里的食盒。
栀夏一见我的身影,立刻爬过来抓住我的裙摆,“风长老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姐!”
晚樱见她紧抓着我的裙摆,连忙将食盒交给身后的侍女,跑过来阻止道,“放肆!我们夫人的衣裙岂是你能碰的!”
自我与宫远徵成亲后晚樱仍旧称呼我小姐,此时却故意咬重“夫人”二字。
栀夏不肯松手,又转向宫远徵哭道,“徵公子,念在过往我们小姐也曾身为徵宫随侍的情分上,求您出手相助,救救我们小姐吧!”
见栀夏苦苦恳求,宫远徵轻蹙眉头,此刻他确实有些犹豫。
“徵宫随侍”四字令我心口生出几分难言的酸涩,见宫远徵眸中闪过一丝为难,我抬手将晚樱身后的侍女招上前来,“给李公子的药膳可已备好?”
我方才便要出门,说来奇怪,李云祉在桥上中箭后也与宫絮语一样热病不退,宫紫商派人传话说他昏沉时呓语,常念叨我,想着他也是为了拦我下桥,便打算前去探望。
只是晚樱刚要为我披上披风,听到下人传话说宫远徵回徵宫了,我心下着急见他便匆匆跑了出来,这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侍女支支吾吾,抬眸瞥一眼身旁的晚樱,紧抿下唇。
晚樱偷偷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姐……”她瞄一眼宫远徵一瞬冷沉的眉眼,内心暗叫不好。
宫远徵数日未回徵宫,宫门上下已生出我们感情不和的传闻,下人们自是不愿他尚未踏进徵宫便离去的。
可我对他这些日子的反常举动已有所猜测,想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以身作饵,定是有了应对之策才一反常态。
“你要去哪?”我余光瞥见宫远徵收紧的指尖,耐下心口隐约的失落。
“云祉自中箭后一直热病不退,我担心……”
他轻扯下唇角,打断了我的话,声音亦冷了下来,“夫人当真是会关心人的。”
墨眸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他望向我时眼眶竟有一丝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