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李府尹的一只鬼手握住了丰硕饱满的一只白鸽。
小妾呼痛,娇嗔着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道:“老爷何不设宴,请他来府上一聚,谈话间便知其虚实,不好似在此担惊受怕。”
李崇文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他能待一待便走,谁知道赖在这了,若是设宴不知道要赔进多少钱财去,这些建康的官员心黑手毒,个个浑似无底洞一般。现在看来,只好舍财保平安了,我们就请一请这位钦差。”
吕望是资深的盐贩子,最熟悉人情世故,笑道:“多半是提举大人在济州待得时间太长了,这里的地头蛇都害怕了,李府的人还在外面,提举要去赴宴么?”
“去,白吃谁不吃。”
隔着屏风,叶青泡在浴桶中,浑身烫的发红,头顶水汽氤氲,头脸上盖着皂巾,享受着李雨婷的按摩,快活似神仙。
外面是叶星留在他身边的几个亲随,其中一人名叫吕望,敲了敲门,道:“提举,济州府尹李崇文派人送来请柬,邀提举赴宴。”
“李崇文?莫非是冯泉提拔的,不然怎么想起宴请我来了。”
在建康若是高官聚饮,必是金紫银青,冠盖云集,盖因建康乃是贵霜的中心。
济州府尹的宴席,坐中虽然都是当地官吏、豪绅,连个配穿绯服的都没有。
叶青从城中穿行,偶然经过一条稍显破落的街道,领头的济州府衙役眼里神色莫名,没来由说道:“这里虽近,却是个腌臜的所在,我们还是绕道吧。”
“本官肚子饿了,走哪里不是走,来时荒山都爬了几座,就从这里过去吧。”
其他衙役面带难色,终究还是不敢违逆,都诧异地望向最先说话的同伴。
叶青身边的吕望看在眼里,低头附耳对着叶青耳语几句,叶青低声道:“我们就是路过,别管闲事。”
吕望转过头去,眼光却不住地往那个指出近路的济州公人身上看去。
这个衙役低着头,不敢面对同伴的目光,也不敢面对钦差身边人的目光。
不一会,进了这条街道,两侧多是穿着破烂的衣服的乞索儿,袖着双手看着这队衣甲鲜明的队伍从路旁经过,目光呆滞如同泥塑,偶尔才能见到他们动一动,抬起袖子麻利的把流到嘴边的鼻涕一把蹭去。
两边都是些茅草铺在地上,有很多骨瘦如柴的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
这济州...似乎有点穷啊。
叶青招了招手,想把那个公人喊过来,可惜他低着头没有看到。
吕望一直注意着,便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叫道:“钦差叫你,听不到么?”
公人眼珠圆瞪,似乎十分害怕,走了过来结结巴巴应承道:“钦差叫小人有何吩咐。”
叶青不直接问,却闲聊似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何耀,是此处的三都缉捕使臣,奉府尹之命,来护送杨钦差。”
“这些都是你们济州府的乞索儿么?”
“钦差慧眼如炬,这些都是我们济州府的百姓...”
说话是门艺术,学会了受用无穷。
短短一句话,叶青心中顿时了然,这个小官肯定是知道内情,又害怕自己和府尹蛇鼠一窝,不敢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