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粉健笑着说“我家男人也不肯我离家呀,经过我一再说了给他听,他最后也就软下来了。男人就是这么个东西,仍可自己吃苦,不肯妻子离家。不错呀,妻子在家服侍得好好的,把孩子都带了去,男人也就无牵无挂。”此时,戴俊回家,黄子芹说道“戴大哥,你哪不肯红帆嫂子走呀,你可知道,她是当着单姝的面请假回来探亲,你霸住她不许走。你叫她日后怎么在单姝那里交代呢?再说,男人们在外边建功立业,女人哪就不能也建功立业呢?”
陈粉健说“戴大哥,你自己掂量掂量,失信于人,做事半途而废,你当真就毁掉红帆的功业?”邵流云说“戴俊呀,你别要想不通,当今世上,有好多好多的女人跟随芮皇后冲锋陷阵,立下累累战功。抱残守缺,抱住老黄历,那是迂腐疙瘩。你拖红帆的后腿,我家文进就会跟你学,也拖我的后腿。”
黄子芹摆着手说“戴大哥,你看着办吧。要不然,你也参加我们的队伍,三个孩子丢给爷爷奶奶。”戴俊头摇得像拨浪鼓,挥着手说“红帆,你要走就走吧,我总不能拿个绳子将你扣在家里。”邵流云抓住冉红帆衣裳往外拖,黄子芹却笑嘻嘻地说“戴大哥,你思想放开通点好,再会呀!”
四个女子没有走大道,想绕开去走,免得遇到陈腐的男人们围攻,弄得个夜长梦多,事与愿违。她们先是走的冷僻的小巷子走,出了镇,一直向南走。树林越来越密集起来,走到三岔口时,陈粉健说“不能向东,向东就上了笔架山。”黄子芹说“我们不上笔架山,虽说笔架山被我们拿下来,但还有残匪存在,他们跟我们四个女人打游击,我们还就招架不过来。”
冉红帆说“我们走这边的大路,往南走,走到芙蓉村,再上帷幄镇。”四人便踏上那条大路,说说笑笑,倒也蛮惬意的。走到乱石堆,邵流云说“这边有大路。”陈粉健疑惑地说“这条大路不怎么直,前边还弯着。”黄子芹说“山区无正路,不上规矩。”
她们跑了一阵,忽然感觉太阳不对,怎么照在我们的后边呢?邵流云惊呼道“不好,我们还走到原来的路上,你们看,那棵弯弯树,还有那乱石堆,不相信,前边就是乱石堆。”陈粉健说“这么说,我头倒发晕了,分不清哪是东,哪是西。”
冉红帆说“我们总不能困在这里,还要跑呀。”黄子芹说“这回我们到乱石堆之后,不走那条弯路,改走另一条路,或许能走出去。”她们到了那里,走另外的一条路。走着走着,路面没有了,碎石铺了一地,走过去,有一条路很大,并排走三个人一点都不碍事。
陈粉健忽然说道“唉,方向怎么变了的,够会得再跑的原路。”黄子芹说“不会得的,那条弯路我们不曾走,这一回走的是生路。”邵流云说“那就跑跑,如若再打圈圈,就问当地人。”黄子芹说“个梦的,这里没有住户,到哪里去问人呀。”
四个人再次走到那弯弯树,邵流云一屁股瘫在地上,哀叹地说“还是跑到这里呀,夜里鬼打墙,哪有大白天里也鬼打墙?被鬼迷住了,我们不管这么跑都跑不出去呀。”陈粉健不住地摸着鬏儿,说“也就日鬼的,不晓得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困在这里不走,还是再闯闯,说不定能够闯出去。”
黄子芹拉着邵流云的手说“你是我们的大姐姐,可不能带头说泄气话。”邵流云却笑了起来,说“跑,打起精神来,我就不相信,我们四个人当真是大白天被鬼迷住了,又不是一个人。”她们走到乱石堆,这会儿接受前面的教训,拣那小路走。
走着走着,方向似乎还是搞错了,太阳在给她们开玩笑,尾住她们转。陈粉健说“跑着跑着,我的头就发晕,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从小至大就不曾今日这个情况,头也不曾晕过呀。”黄子芹大叫道“不好,我们又走到熟路,眼前这条路已经走了三回呢,不相信,前面就到了弯弯树。”
邵流云跑到空地上,歇斯底里大声叫道“喂,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哪个来给我们领路的呀,哪个来给我们领路的呀?……”她连说了五六遍,终于惊动了远处的一个樵夫。只见樵夫手拿斧头快速奔了过来。
“啊呀,原来是你们四个大嫂困在这里,不管你们怎么走,总会在这里打转转。”樵夫挥着斧头说,“我给你们带路,送你们走出这里的天丝网。”黄子芹说“大哥,这里怎叫个天丝网,肯定有个说法。”樵夫说“是有个说法,笔架山上的土匪有个冯军师在这里修路,就修了个天丝网,官军到了这里就不出去,小股的就被笔架山土匪一一打死,大股土匪虽说没有打死,遭到折腾,有人接应,跑出去对这里总是胆战心惊,魂不守舍。”
黄子芹说“大哥,你领我们出去,我们对你感恩不尽。你贵姓?”樵夫笑着说“我姓葛。”“哦,葛大哥,今年多大岁数?”樵夫说“三十一岁了。我看你们这四个大嫂都有英雄气象,不像懦弱的女子。”邵流云说“葛大哥,你从哪里望出来的?”樵夫说“我虽不是算命打卦的先生,望人还是望得比较准的。看你们四个人的脸,比一般女子威武,鬏儿梳得又霸气,跑起路来一点都不吃劲。”
冉红帆见樵夫领她们走那若有若无的羊肠小路,叹道“我们怎晓得走这个望不见的路呀。”樵夫笑着说“这里呀,大路是死路,明路是死路,只有那看不见的小路反是活路。不曾在这里跑过的,纵然你走上一个月都跑不出去。”
黄子芹回过头望走过的路,陷入了深思。陈粉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回过神,说道“葛大哥,你今日救了我们,我给你五两银子,算是你的辛苦跑脚钱。”葛大哥摆着手,说“我不要,我哪是见钱眼开的那种人?”邵流云说“葛大哥呀,你送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我们总归要有个意思啦?要么你嫌少。”樵夫说“你们不要骂人,我说不要就不要,为人处世讲究的就是做好事,不图回报。你们再向南走,就要到恶人谷。那恶人谷可蟊的呢,可要当心点。好了,我就领你们到这里,有机会的话再会。”
冉红帆说“这个樵夫人真好,做他的女匠肯定有好日子过。”邵流云说“日子过得辛酸,她的男人肯定霸道,有的男人还动手打女匠。”陈粉健笑着说“不谈男人对女人有多好,谦和的男人总归好,遇到有事相互商量,家庭也就过得兴旺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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