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丽给费艳芳唱了一段《窦娥冤》折子,除了蓝英扮演狱卒的跑龙套,实际跟独角戏差不多。费艳芳很想看个全剧,叫她到其他地方召集优伶。施子丽、蓝英二人便到各个村庄拜访会演戏的人,然后设法请他们到小齐山山寨排演戏剧。社会不发达,很少有人做优伶,要找到优伶,困难确实不小。
费艳芳对黄子芹说:“单寨主如若回到山寨,我们安排她看戏,她肯定会心情大好,不再为家中不和睦之事烦恼,说不定还想重振江湖,大展宏图。”黄子芹说:“就是施子丽她唱的是独角戏,如若有那么五六个优伶,那戏剧就有得看头了。”费艳芳说:“施子丽她可以到外边找他五六个优伶,最好还要找出一个会编戏的人。”
黄子芹说:“施子丽除了那蓝英陪伴她,她怎能游历各个山庄找优伶呢?”费艳芳笑着说:“所以就要你黄子芹辛苦一场,你化装成她的夫君,专门保护她,有的时候有不便之处,你还可以以男人面目跟人谈交易。”黄子芹说:“费司徒,如若有人问是什么人叫找优伶的,该怎么答复人家?”费艳芳拍着手说:“对了,这个我怎地没考虑到呢?我想想,我想想,……这样吧,如若有人提起这个话题,你就推辞说是顾王喜欢看戏,所以你奉命征召优伶。”黄子芹点头说:“既然费司徒你这么说了,那我就跟施子丽到各个山庄游历,奉顾王之命下去征召优伶。”
当天下午,黄子芹、施子丽、蓝英三人便出发了。束发绾冠的是黄子芹,这会儿她自称为李敬的男儿;施子丽则是梳着发鬏妇人的陆蓉,蓝英则是梳着蜈蚣辫子女佣人的瑾儿。她们的第一站是乌阁庄,庄前有个美丽的小花园,此处遍布各种各样的菊花,间杂几颗桂树,起了点缀效果。
一个中年村民走过来问道:“你们这是上哪家啊?”黄子芹笑着说:“老甫,我们想打听一下,乌用他现在够做优伶?”村民马上鄙夷地说:“你问乌用呀,这家伙什么事都想做,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他早就不做优伶了,一天到晚偷鸡摸狗,不想做正事。”一个大嫂走过来说:“乌用这个鬼死没出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吃喝喝比哪个都凶得不得了。眼下,好多人看到他到乱坟葬闪魂,不晓得哪里有什么宝贝在等着他去拿。”
就在大嫂诉说的功夫,有五六个人跑了过来。一个老大爷问道:“你们三个人到我们乌阁庄有什么事的?”黄子芹说:“朝廷找优伶唱戏,你们乌阁庄原先有个乌用曾在戏班子,眼下他不做优伶,就是不晓得你们这里最近的山庄够有人做优伶。”老大爷说:“你们望东南那个方向走,半山腰有个梳妆台,他们庄子有个叫陈玉楼的女人,她是做老生的角色。”黄子芹笑着说:“谢谢你老大爷,我们这就上梳妆台。”
他们路过乱坟葬,大白天竟然冒出一个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黄子芹笑着说:“你就别吓唬我们了,鬼是夜里出来,最见不得阳光的。”“你们到这里是做什么的?说!”鬼居然会说话。黄子芹笑着说:“我李敬今儿带着妻子、女佣人下来专门拜访优伶的。乌阁庄的乌用他现在不做优伶,我们只好到梳妆台找优伶。你把个面具拿掉,如若在夜晚是够怕人的。”
来人摘下面具,施子丽立即认出来,说道:“你是乌用啊,你做优伶的话,就进我们班子。”乌用摇头道:“我不做优伶,在台子上上下下,烦死人的,还要记台词。晚上宿又没处宿,遇到大冷天冻得活活抖抖的,晚上也要上台表演,苦死了。”黄子芹说道:“乌用,你以后如若还想做优伶的话,就到小齐山山寨来找我李敬,或者她施子丽。”乌用点了点头,“到时候再说。我如若重操旧业做优伶,演个三花脸有啥话说。”
黄子芹一行三人穿过了乱坟葬,翻过一个山岗,在高粱地那边有个山庄在高处。施子丽说:“那个庄子就是梳妆台。四周围栽的都是好看的树木,有垂杨柳、白玉兰、桂树等等。”黄子芹说:“这么说,梳妆台这个山庄有特色。”蓝英兴奋地说:“我们在远处望这个山庄秀丽得很,倒像个花园的呢。”
他们从田埂走到大路,顺着走拐了两个弯子,路越走越高,前面发现有树木。树木秀丽,煞是好看。蓝英饶有兴趣地说:“这两棵是榆树,那几棵是柳树,唉,那边有一排书尽是香橼树。”不知不觉的进入庄中心,有口大井,汉子正在打水。黄子芹上前恭敬地说:“大哥,我们到梳妆台想遇个陈玉楼,不知在家没有?”汉子说:“她刚回来两天。她就住在庄西头,门口有个小井。你找她有什么事?”黄子芹说:“我们老板想拉个戏班子,找她加入进来。”
仅仅走了二十来步便跑到庄西头,进了院落,黄子芹说道:“陈玉楼在家吗?”一个汉子走出屋外,问道:“你找陈玉楼有什么事?”“我们奉朝廷之命组建一个戏班子,陈玉楼她是个优伶,所以我们就登门拜访来了。”汉子说:“原来是这么回事,请到屋里说话。”
一个比较体面的女子说道:“你来找我陈玉楼进你们的戏班子,你把你们的戏班子情况说说吧。”黄子芹说:“顾王喜欢看戏,他想组建戏剧班子,命在下召集优伶。闻听陈玉楼你是个优伶,特此拜会。”陈玉楼说:“我只是个老生,你是什么?”黄子芹俏皮地说:“我是班主呀,跑跑龙套。”施子丽说:“玉楼呀,他不是演戏的,我演戏,是花旦。”陈玉楼说:“我家男人他也是跑龙套的,但会编戏。”黄子芹一听,拍着手说:“好杀了,有了编戏的人,可以拓宽戏剧渠道。”
陈玉楼指着汉子说:“他是我的男人,名叫苏起鹤,编的戏很遭人喜欢。就是要找生角、丑角,还要找出两个搞文场的。”黄子芹说:“这你晓得的,还得请你带我们上门拜访。”汉子开口了,“我晓得几个优伶,但我们不骑马,跑上门太慢了,吃宿都成问题。我们不妨排他两三个小戏,一是路上好过宿,二是把路上吃用盘缠支掉。”黄子芹点头说:“那就依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