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殷仙姑(2 / 2)

原来是盗墓的屎壳郎。

…………

“你在寻情郎?”

殷惟郢出声问道。

花灯下,任卉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脸有些羞涩的红了,她下意识间碰了碰发间的珍珠步摇,这是他七夕时送的,好似能给她些安全感。

只需些许解释,任卉便明白眼前女子不是坏人,而是太华山的女冠。

半晌后,她有些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仙、仙姑…你能让我找到情郎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任卉羞涩地问道:“仙姑你没有情郎么?”

想来有情郎的人都明白这种心情。

“你想错了,”女冠顿了顿道:“本道是问,“你为什么要找情郎,而不是情郎来找你。”

她当然明白。

“我跟他走丢了,不找做什么?”任卉还是没明白。

“你一弱女子,真能寻遍每一处来找他,真要去找,反而不小心错过了,反过来,你那情郎辱国足够在乎你,他自然会到处找你。”女冠曼声道,“大音希声,道法自然,不该去找他,而是应该让情郎找到你,这样,你才能牵着他鼻子走。”

这话说得,好像她很懂怎么牵着情郎鼻子走似的。

任卉也不明白,不过她觉得这说得似乎真有些道理。

女冠见她半懂不懂,只淡淡一笑道:“去随处逛逛吧。”

说完,身边一下没了声音,任卉回过头,哪里还有女冠的身影。

长街长,夜色亦长,楼顶炸开一簇簇焰火,映得满地辉煌。

戌时三刻的朱雀大街,任卉攥着绣了整月的锦鲤荷包,女冠的话徘徊心头,她也在灯市徘徊。

他真会找到她么?

任卉没来由地失魂落魄。

金丝鸾凤莲花灯悬在最高的竹架上,灯下垂着的谜题纸被夜风掀起一角。

“姑娘也想要这盏灯?”

任卉慌忙转身,青竹纹的袍角掠过灯影。那书生袖口还沾着尘土,想来是从哪里挤过来。他指尖点在谜面上:“''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这谜底原是“

“日头。”任卉脱口而出时。

她抬头去看,他眼底漫起笑意,脸颊上打来花灯的暖光。

灯笼匠人忽然笑道:“这大莲灯只剩最后一盏,二位要一起猜?“

…………

花车自远方缓缓驶来。

任卉跟书生并肩站在一处屋檐下,等候着花车经过。

女冠的元神立在一盏花灯上,远远眺望。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碰到神仙了,她说要让你来找我,而不是我来找你。”

“嘿,真有这事?”

“不然呢,所以我就在那里一边走一边等,还真等到你了。”

“神仙说的是对的,你就该等我,我找好久了。”

“万一你找着找着不找了呢?我不就等不到你。”

书生笑着道:“怎么会?”

任卉就着灯光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生了气,不满道:“肯定会,譬如我如果老了,你肯定不来找我。”

殷惟郢蹙着眉,有些难以理解这凡人女子怎么忽然就生气了。

书生哄道:“别生气,别生气,肯定找你,我把山同城翻开一丈都要找你,你肯定不是真生气。”

“嗯,我是故意生气,好让你能哄我。”

殷惟郢恍然大悟,略作沉思。

原来是这般意思…

倒可以记在心里,他再来时用上,好让他多看一眼。

正是这点草蛇灰线,才能伏脉千里。

殷惟郢暗觉她的手法愈发循不住痕迹,自然而然,道法自然。

灯火一片隔一片,随着燃烧,橘红渐变成老人黄,并不泾渭分明,遥看去就条多色的线。殷惟郢凭栏独望,暗忖自己如今对付他到底还是要百般心思,落了下乘。

只是不落下乘不行。

虽然痴迷得言听计从吧,但若细细思忖,他还是有不听自己的话,一点点。

殷惟郢想到此处,微摇螓首。

应是一点点点点点点点……

花车已经近了,只见高台处空空荡荡。

街巷两边出了数声惊呼,不知为何,花车每走近一分,就见那连绵的花灯齐刷刷地熄灭起来。

殷惟郢侧身而去,众人只见一白衣女冠,飘然落在花车之上。

那一边,书生跟女子仍在细声细语。

“你以后多些生气,我最喜哄你.”

书生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止住了声。

额上落下一点温热,再抬头去看,

高台处徐来清风,花灯一排接一排燃起,灯光纷纷洒落,如同一场淋漓细雨,自天边薄云而下。

只见是那白衣女子彻底摊开画卷,一位灵动小道童便跑了出来,呼地一口气,吹亮了满城灯火……

道人们的宴席散去。

宾主尽欢。

一桩成全有情男女的佳话落在宴后,对于首倡者太华神女,自然是赞不绝口。

太华山修的太上忘情,忘情成全有情,何其一个奇女子。

只是殷惟郢对那些赞誉都抛掷脑后,只是想着那对男女,

倒真是恩爱,不知陈易又会否跟自己如此?

殷惟郢忽地很想见他,只是他一时半会不会到太华山来。

不过不怕,他既然来找过她,

那么她要去找他了。

不知他有多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