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从小到大的确没见过自己的祖父，他一直认为对方是死于一场狩猎。

夫人喝了一口热水，可她的声音依然沙哑。

“你的祖父名为铁森，是上一代的酋长。

我们族群自诞生便在这岛屿上生活，酋长换过一代又一代，名中有带火的燚，有带土的垚，有带金的鑫，也有带木的森。”

夫人停顿两分，随后看向欲要开口的铁木，会意点头。

“你没猜错，若水的父亲若沝也是一届酋长。

这所岛屿就像是被施加了魔咒，几千年来无人成功活着离开。

可若沝因为迫切想要出海，去见识岛屿之外的大地，不幸被海浪吞噬。

因此你的父亲铁林自然也成为了新一届的酋长。”

夫人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过去，脸色痛苦愈烈。

“为了检验上位之人是否有能力胜任职位，也为了族人们的未来。

新的酋长上位，必须经历一场考验，名为国王试炼。”

“国王试炼……”铁木重复一遍。

“嗯，国王试炼。”

夫人沙哑的声音逐渐化为哽咽，她早已猜到铁林迟迟未归的原因，她只是不愿面对。

这对她来说太残酷，她还没准备好。

“在…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月里，你要…你要…”

“吾要干什么？！”

“你要竭尽全力杀了你父亲！！！”

夫人终于将这几个字说出口，眼泪再也止不住。

“国王试炼就是新酋长杀死老酋长，用武力夺取部落权位！”

铁木愣在原地，那一瞬间他就像是耳鸣，不知所措。

“吾要……杀了父亲？”

铁木明白了父亲为何迟迟未归，也明白了母亲为何哭成泪人。

为了酋长职位，为了这个部落，父子成仇。

“我…我本想明日再给你说，但你执意要问，只能告诉你。

铁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要治理部落，同时小心你的父亲。

在他杀死你之前，率先杀了他。”

夫人最后落下一句话，捂着脸跑进房间，泣不成声。

桌边只留下铁木一人，他孤独的身影在烛光中摇曳，右手紧握，一拳将木桌砸出裂痕。

这与三十年前，铁林离二十岁还有一个月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第二日，彻夜未眠的铁木打开大门，看着外面雾气茫茫的世界，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漫步在部落里，走过烧成灰烬的篝火，走过前段时间才建起的水车，走过他训练了二十年的石壁。

却等不来铁林那阵怒吼般的催促。

“吾……到底要怎么做？”

铁木倒挂在石壁之上，就像八年前铁林强行要求他一样。

如今的铁木不再吃力，在一百度倾斜石壁上倒挂一天一夜也不在话下。

可他总感觉自己身子很沉，无法言喻的沉。

“父亲，为了族人，为了部落，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

午时，铁林走回部落，里面的族人已经井然有序开始今日的劳作。

所有人的脸色都无比阴沉，行动僵硬。

经历了上一届“国王试炼”的族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不知道，昨天铁林的演讲也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他们将跟随铁木，在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少年带领下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