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花影自幼流离失所,被人白眼,最知道没权没势的苦楚,怎么会害碧荷。”
云老将军叹了一口气,“那这丫鬟为什么会在池塘里。”
花影低低啜泣,云景川见父亲这纵容的态度,气得直喘粗气。
花影见云老将军并不像云景川那样为难,心下一喜。
“我昨日的确罚过她,但那也是她不敬我的缘故,我过后也很后悔,还给了她一锭银子赔罪。父亲兄长要是不信,可以让人找找是不是还在她身上。”
碧荷被打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查过了,的确有一锭银子在她身上。
“少在这里虚情假意,我们将军府从不苛待下人,你一来就搞出事端,不是因着你,还能是为什么?”
云景川气得走近了几步,将军威压深中,花影吓得下意识后退。
云老将军怒喝,“云景川!她是你妹妹。”
云景川向来敬重云老将军,但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明显的事情,居然还偏袒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云老将军挥挥手,“事情既然已经明晰了,就不必再提了,给碧荷的祖父请最好的大夫,至于碧荷,厚葬了吧。”
云景川不可思议地看向云老将军,气得甩袖就要离开。
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花影在身后说“兄长既然这样疼惜下人,定然不愿碧荷九泉难安。”
“所以呢?”云景川没有回头,看着红绸飘摇的院子,眼前都是岁晚在府上时,众人和乐的景象。
“所以为着碧荷的死,还请兄长命人摘掉这些红绸,免得寒了府上下人的心。”
花影收起了哭腔,唇角带笑。
她自然知道云景川舍不得摘掉这些红绸就是为了留到云岁晚大婚那日,想让外面的人都看着将军府对云岁晚的回护。
但花影偏偏不愿云岁晚如意。
云岁晚那种靠掠夺旁人立足的人,凭什么得到所有人的拥护,她该被万人唾弃,该被所有人看到她的真面目才是。
云景川听了这话,倏然回眸,怒目圆瞪,惊得花影登时后背冒出了一片凉汗。
“这红绸,两日后自然会摘,你院子里没了条性命,不思悔改,竟还有心思关心旁事?”
花影眼圈又红了起来,一下子跪在云老将军脚边。
“父亲,我也是为了碧荷啊,碧荷已经死了,若是府上还挂红,她九泉有知定然会魂魄不安。”
云老将军犹豫了一瞬。
云景川看出他态度上的松动,急切出声。
“父亲,就只是多挂两日而已。岁晚如今身份尴尬,嫁入皇家本就艰难,如果连这点依仗都不给她,她日后要如何在皇室立足。”
人心向背,众人皆是欺软怕硬,如若岁晚真的成了孤女,即便有瑞王护着,恐怕也是前路艰难,恐怕连婚礼都未必会顺利。
“云岁晚鸠占鹊巢那么久,她本就没资格嫁入皇室。”花影斜了云景川一眼。
“摘了吧。”
云老将军只沉默了一会,就说出了三个字。
下人听了吩咐,立刻就有了动作,经过云景川的时候,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将军府上下喜气洋洋地忙活大婚的景象只隔了一日,就恍如隔世。
众下人登上梯子卸下红绸喜字。
绸缎委地,靡丽颓然。
府上众人都胸口发堵,只有花影觉得畅快。
云老将军摩挲着茶碟边缘,将她的表情一丝不落地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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