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广袖长袍,衬得他的皮肤更冷了两分,目不斜视,只是经过云岁晚的时候,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下。
云岁晚感觉到晦暗不明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再和楚修远多见几面一定会心悸而死。
两人坐了主座,其他人才缓缓起身。
五皇子替皇叔揽下了这个热闹的活,本以为皇叔不会来,自己可以摆摆皇子的款儿。
谁知道,自己只是去瑞王府转悠一圈,皇叔就也来了。
“皇叔您不是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
“顺路。”
楚绍誉也不知道哪里顺路,反正皇叔说顺路就是顺路。
有皇叔的地方大多沉闷,没想到刚来就赶上了一场好大的热闹,在外面压了半天笑意,才为皇家颜面端正两分,一看到秦苍野委屈得发红的眼角他又憋不住笑,
用扇子遮掩了些,低声对楚修远说:
“原本只觉得她有几分小聪明,没想到竟还是匹烈马,我更喜欢了。可惜呦,我爹的闭关快结束了,老三的人酝酿了这么久的耳旁风,她想摆脱陆家,恐怕没那么容易喽。”
窗外树枝随风悠然,影子在楚修远俊美的脸上一寸寸褪去,又一点点覆上,烈如灿阳和冷若寒冬在一个身上交相辉映。
何止没那么容易,她在大庭广众下落了秦苍野的面子,秦妃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啊。
他没有回应楚绍誉的话,只是勾着笑,凉薄地扫过云岁晚。
田埂上讨巧卖乖,暗夜里崩溃求生,如今又桀骜难驯,究竟哪副面孔,才是这头小兽本来的样子。
云念雨见同时来了两位殿下,又挺了挺胸脯,刚刚自己的表现进退有度,定然能引得陆世子,甚至瑞王和五皇子的注意。
果然,下一刻就见五皇子摇着扇子,看向自己,
“你是云岁晚的堂妹?”
云念雨只当五皇子要夸奖自己,立刻上前,“回殿下,正是臣女。”
“你.......”
云念雨眨着眼睛等着,就听五皇子下一句,“迂腐!”
“云岁晚说得话很合我心意,凭什么女子就要忍气吞声,我大夏儿女都该如此飒爽。”
云念雨不可置信地抬头,就见五皇子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反倒朝着云岁晚颔首一笑。
全场响起轻微的吸气声,谁不知道五皇子是个出名的纨绔,怎么今天突然一副君子做派,还帮云岁晚说话,该不会是......
“五皇子府上已经十三房侍妾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做第十四房,那也是皇子,不然以云岁晚如今的名声,难不成还想进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吗?”
所有人都各有心思,只有云岁晚毫不在意。
她不是没看出楚绍誉在抬举自己,只是她想去赏花宴只为择婿,这婿最好是出身高门,性情温润,一事无成,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闲散富家翁。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将军府不必搅进旋涡里,五皇子这个未来君王,显然是不合适的。
况且,她云岁晚只能做高门正妻,不会做妾。只要不是面前这两位殿下,侯府公门的儿孙,都可以。
陆祈臣听见那些议论,抬头看了一眼,她端坐在椅子上,裙角飞扬,他第一次,正视了她的美貌。
五皇子看见陆祈臣的小动作,轻嗤了一句,
“有花堪折你不折,无花了就别空想折枝。”
他看不惯陆祈臣这副样子,就算这花注定落他手里,也要让他难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