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不贞静。”
“贞静什么的,等到了夫家再说。在娘家的最后一阵子,让你自在些。”
李恬回到自己的地方,想到了那个叶庆。
常氏在她走后就长吁短叹,仿佛女儿今日就要出嫁,再也不回来了。
李焕告假回来了,进家就问:“媒人可来了?”
“看时辰应当差不多了。”常氏打起精神,“夫君,那媒人口中的少年如何?”
“说读书很是厉害,去岁虽然没考过,不过事后默写出来的文章被几位大儒看好。都说下一科必中。”
夫妻二人静静等待着媒人登门。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门开,仆役问道:“何事?”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道袍,看着仙风道骨,微笑道:“此处可是太常寺丞李家?”
“您是……”
“就说有一门亲事相求。”
仆役迟疑了一下,“贵姓?”
“姓蒋。”
仆役回禀,“老爷,外面来个看着像是道人的男子,说是姓蒋。此人说有一门亲事相求。不过看着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常氏问道。
“那笑容,看着像是挤出来的,很是僵硬。”
“请了来。”李焕笑道:“多半是哪家的知晓此事,便来毛遂自荐。”
仆役再度回来,“我家老爷有请。”
男子进来,身后跟着个皮肤白皙的随从,看着颇为恭谨。
“哎!你就在此吃茶。”仆役指指边上的门房。
随从看了男子一眼,这才止步。
“一家有女百家求啊!恬儿这般美貌,怕是王妃都做得。只是你说宗室不能嫁,嫁过去便是坐牢,还不如嫁个普通人。可若是嫁个普通人,你让我如何心甘,夫君,那人来了。”
常氏看到自家丈夫霍然起身。
“蒋某乃是不速之客,打扰了。”男子拱手。
李焕止步,脸颊颤抖,“是。”
他猛地回头,“上茶去!”
不是有仆役吗?
死老头子,凶什么凶?
常氏腹诽着,令人去泡茶。
“您请坐。”李焕说。
男子坐下,缓缓看了一眼布置,“倒也普通。”
你这人……这不是在讥讽我家寒酸吗?
常氏暗怒,却见李焕笑的很是欢喜。
“富贵耀人眼,可晃多了眼花不是。”李焕说道。
“我来,是有件事相求。”男子缓缓说道。
“您说。”李焕笑道。
茶水来了,男子接过,随手放在案几上,目光在常氏那里多停留了一瞬。
“我家中幼弟今年十六,长的也算是周正。”
“是。”李焕点头。
死人,你都没见过人,就知道点头……常氏暗怒,突然问道:“说媒不该是女眷上门吗?”
你特娘的多嘴……李焕忍不住看了妻子一眼。
“那孩子的娘,没了。”男子平静的道,“我家中倒是有女人,不过,让她们来我不放心。”
倒是个讲究人……常氏情绪好了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得知贵府有待嫁女,我这便来了。”男子说话的节奏很慢,有些淡淡的疏离感,仿佛久居世外的孤寂。
“是,那是我家二女儿,今年及笄。”李焕的笑容越发僵硬了。
“他们说那小女子有些精灵古怪,看似……不过当下女子皆以贞静为准,让人厌恶。”
啥?
权贵家的女儿,哪怕是翻江倒海,上房揭瓦,可对外宣传时必须是贞静,必须是贤淑,必须是宜家宜室。
你这不是毁我家恬儿的名声吗?
常氏几乎想令人把这人打出去。
还有,什么叫做精灵古怪?
“小女很是贞静。”常氏反驳。
“嗯!”男子也不和她争执,“我本想再多看看,多斟酌,可下人回禀,说这小子在以酒浇愁。我从未见他如此黯然神伤过。担心这小子会怪责我这个兄长没为他做主,这不,便来看看。”
他眯眼看着常氏,就在常氏忍不住想刺几句时,说道:“人说女肖母,想知晓女儿如何,看看她的母亲即可。
你,不错。”
呵呵!
我需要你评价吗?
常氏心中冷笑。
男子起身,“此事就此定下来……可好?”
前面半句他说的仿佛天经地义,然后觉得好像太不客气了,便补充了一句可好。
李焕起身,“好。”
男子伸手,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胖子,白胖子进来,拿了一块玉佩给男子。
男子把玉佩递给李焕。
“这便是定物。”
李焕接过,常氏忍不住说道:“夫君,咱们还没见过人呢?”
“闭嘴。”李焕瞪了妻子一眼,然后说道:“让恬儿来,”
“你!”
常氏大怒,可却见李焕在悄然给自己使眼色。
李恬出来了。
男子看了她一眼,颔首,“是个宜家宜室的小娘子!”
男子走了。
他前脚一走,常氏就忍不住发火,“人都没看到就接定物,若是个废物呢?再有,这人神神叨叨的,看了恬儿一眼,便老神在在的说什么……是个宜家宜室的小娘子,弄的他像是修过道,会看相一般。夫君……”
李焕点头。“他是修过道。”
“他是……夫君认识此人?”
“认识,只不过没说过话。”
“那你还许了婚事!”
“你不是念叨过京师最配恬儿的是谁?”
“长威伯。”
“那便是他口中的幼弟。”
“哎呀!长威伯的兄长,他是做什么的?”
“当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