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正是如此。”嘉靖帝赞许的道:“知晓朕为何放纵你等出宫吗?”
“不知。”
裕王很老实。
“大多帝王生于宫中妇人之手,从小就坐井观天,不知外面的世界什么模样。”
嘉靖帝说道:“于是,先生们说外面什么样,他们便真以为是什么样。”
裕王若有所思。
“幸运的是,朕从小在安陆长大,虽说不得自由,好歹也未曾被约束太过,可在城中自由走动,得以见识了民间是什么样。否则……”
嘉靖帝突然问道:“老三觉着,朕与群臣之间的关系如何?”
裕王刚想颂圣,却想到表叔说的话,让自己对父亲坦诚,用发自内心的孝心去面对父亲。
“父皇,我觉着……您是表叔说的斗士。”
“斗士?”
“就是面对打压不肯低头的斗士。”
这是个全新的见解,嘉靖帝微笑道:“帝王不该是虚怀若谷,对臣子宽容的吗?”
裕王挠挠头,那段话脱口而出,“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嘉靖帝止步看着他,目光转动,看到了不远处的太子。太子身边有几个文臣,正和他侃侃而谈。
“这番话,你如何知晓?”
几个皇子的先生授课时避开了这段话,嘉靖帝知晓后,也只是一笑,觉着这群猴儿欲盖弥彰。
“表叔告诉我的。”
“庆之吗?”
嘉靖帝看着不远处被朱希忠拽着的蒋庆之,幽幽的道:“许多事,都晚了些。”
他的目光再度转向太子,见太子一脸虚怀若谷,心中一股火气涌上来。
“兴许,当初该令太子前去……”
若当初让太子去迎蒋庆之,让二人多接触,此刻的太子,还会被那些儒生给困住吗?
嘉靖帝心中的悔意油然而生。
但此刻却不能把蒋庆之安排在太子身边。
否则,把蒋庆之当做是自己先生的裕王和景王两兄弟,必然会和太子势若水火。
哎!
嘉靖帝深深的叹息,随即上了马车。
“陛下回宫!”
嘉靖帝问:“寿媖呢?”
“大皇女……在长威伯那里。”
朱希忠正拽着蒋庆之要去喝酒,蒋庆之却想回家。就在二人争执不下时,蒋庆之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后裳。
回头一看,是小侄女儿。
“寿媖。”
蒋庆之笑道,“何事?”
不远处,内侍喊道:“大皇女,陛下召唤。”
“马上来。”
朱寿媖仰头看着表叔,认真的道:“表叔,你真厉害!”
说完,朱寿媖撒腿就跑。
一边跑一边笑。
这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
专门跑来,便是为了赞美自己的表叔。
几个宫女紧跟着,跑的发乱钗横,直至马车前。
“大皇女,以后不可乱跑了。”
“嗯!”
朱寿媖上了马车,跟着的女官嘟囔,“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您这般随性,那些年轻俊彦可不乐意。”
朱寿媖皱皱鼻子,“我还不乐意呢!”
女官大惊,担心朱寿媖是被谁教坏了,“大皇女何出此言?”
朱寿媖说道:“我以后要嫁给一个英雄。”
“那大皇女觉着,谁是英雄?”
女官莞尔,觉得这是小女孩的憧憬。且她们哪里知晓何为英雄。说实话,女官自己也不知道。
“要表叔那样的!”朱寿媖眼中多了憧憬之色,“你说,表叔是不是英雄?”
女官没说话,脑海中浮现了早些时候蒋庆之站在高台上纹丝不动的身影。
看着身体单薄,但却令她觉得那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奴,不知。”
女官说道。
小姑娘抬头,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女官说:
“你脸红什么?”
女官的脸,越发红了。
“你喜欢表叔!”
“奴,奴……没有。”
“喜欢就喜欢,喜欢表叔的多了去。”
“大皇女莫要说了。”
朱希忠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香饽饽。
“成国公,过几日我请,白云楼最贵的女妓,最好的酒菜,不过可否请了长威伯一起?大家一起聚聚嘛!”
朱希忠打个哈哈,心想你这等烧热灶的蠢货,庆之犯得着和你攀交情?
“各位,各位,我家中还有事!改日,改日!”
“成国公这是嘚瑟上了!”
“就是,长威伯当初不起眼的时候,你成国公便和他交好。成国公这是慧眼识珠啊!”
“呵呵!”朱希忠心中得意,但却故作谦逊模样。
“成国公,长威伯那里,可否给我等介绍一番。”
朱希忠看了一眼此人,心想咱们有这个交情吗?
不知不觉,在许多人的眼中,蒋庆之已经成了一种资源。
“长威伯可曾婚配?”
那边有人拦住了蒋庆之。
卧槽!
蒋庆之听到这个就头痛,“并未,不过……”
“我家中小女十三,贤良淑德……”
“长威伯……”
“长威伯你别跑啊!”
……
第三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