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忠这才介绍沐舒的身份,“云南沐氏出身,当今黔国公的长辈。”
哟!
辈分还不低。
蒋庆之想了想,“上次在陛下那里我曾听闻,当今黔国公年纪还小?”
“才五岁。”沐舒看着蒋庆之,再看看朱希忠,心中有些猜测。
“京城风大,不过,风景也不少。”
蒋庆之给了她一个善意的暗示,随即起身,“令人去兵部告知他们,准备接收淘汰的将士。”
朱希忠一怔,“庆之,你还真要淘汰那些老弱?”
京城诸卫中老弱的比例可不小,一旦蒋庆之较真,会引发别的卫所将士的兔死狐悲。
“老朱,俺答在塞外磨刀霍霍,倭寇在海外看着大明的富庶流口水,交趾人在嘲笑大明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就说西南,也有那些部族不服王化……这个大明,等不起!”
蒋庆之蹙眉看着朱希忠。
朱希忠叹道:“罢了,来人,去兵部传话。”
沐舒起身告辞。
出了军营,向谨说到:“成国公看着很是和善,此事可徐徐图之。”
沐舒走到马车前,侍女揭开车帘,她却止步回身,看着军营说:“你没发现吗?从蒋庆之出现开始,成国公更像是个辅佐他的下属。”
向谨一想,“还真是。三娘子的意思是……”
沐舒眯着好看的眼睛,“我想,我们都轻视了这位长威伯。”
……
得知蒋庆之在整肃虎贲左卫,裕王颇为兴奋,去请示嘉靖帝,说想去看看。
“他想看什么?”嘉靖帝蹙眉。
杨锡低头,“殿下说,长威伯教授了些军中的学问,并且说百闻不如一见,见一百次不如亲自操练一次……”
嘉靖帝点头应允了。
没多久,景王的人来了。
也是同样的要求。
嘉靖帝不禁乐了,“记得老四当初曾说武人粗鄙,今日却要主动去军中体验一番。”
黄锦笑道:“可见长威伯会教人。”
“夏言呢?”嘉靖帝的思维突然跳到了别处。
“夏言……在裕王那里,裕王不去长威伯那里时,便授课,平日里多是看书。”
“那个倔老头,怕是心有不甘。”嘉靖帝蹙眉起身,“当初庆之在南边击败小股倭寇,可为捷才。可这是操练,不懂、不通兵法不成。他可有把握?去问问。”
内侍急匆匆赶到蒋家,正好蒋庆之回来。
“夏公!”
夏言就蹲在蒋家大门里,手中端着一碗酸梅汤,和富城在说话。
“长威伯。”
“叫我庆之即可。”蒋庆之下马,内侍过来,“见过伯爷。”
“可是陛下有吩咐?”
“陛下令咱来问,军中操练需精通兵法,伯爷这里……”
您若是没把握,便和咱说,陛下来想法子。
夏言眸子一缩,心想,这样无微不至关怀人的嘉靖帝,还真是从未见过。
这位长威伯,还真是……令人意外呐。
蒋庆之说道:“回禀陛下,就说臣有把握。”
内侍再问,“伯爷,可真有把握?”
“明日见分晓。”蒋庆之说道。
“是。”
富城出来送内侍,蒋庆之和夏言进了大门。
“夏公怎地来了?”
“听闻你奉命整肃虎贲左卫,我来给你算上一卦。”
蒋庆之莞尔,“您这是担心我栽跟斗?”
夏言喝了一口酸梅汤,爽的直抽抽,“我为首辅时,也曾整顿过诸卫,刚开始还好,随后就宛如陷入了烂泥潭。
你想发火,想整治,可却发现从诸卫到兵部,到武将,无不是烂泥一摊。你若是真要动手,这些人便会联手……
庆之,文官们与陛下争斗多年,哪怕时至今日,双方之间仍旧暗流涌动。可若是诸卫暗流涌动,陛下可就坐不住了。”
“军队不能乱。”
老头拍拍蒋庆之的肩膀,“你要记住,事不可为时,莫要勉强。否则你在军中的名声臭了,下次再无机会。”
“您担心严嵩等人顺势出手,断了我此后在军中的出路?”蒋庆之接过仆役送来的酸梅汤,一口喝了半碗,爽的浑身一颤。
“你在南方的那两战,我这阵子寻到了消息,堪称是惊艳。”夏言唏嘘道:“曾铣去了,放眼望去,大明有进取心的臣子还有谁?
我如今放下了一切,就想着某一日能看到大军再度出塞击胡,了却了曾铣与老夫的愿望,如此,死而无憾了。”
“庆之,你身为陛下信重的臣子,又有战阵天赋,我就担心你半道黯然退去。”他看着蒋庆之,“你果真有把握?”
蒋庆之微笑道:“夏公知晓我的梦想吗?”
夏言摇头。
看着少年认真的道:
“让大明龙旗在天尽头,迎风飘扬五百年!”
……
第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