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目送曹随匆匆离去,自己却久久未动。
“你说,他们会拿出断生死剑吗?”
“会的,毕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自言自语,又像在自问自答。
少顷,甚至还笑了一下。
徐臻转身回屋。
但他脚下的影子却没有及时跟随,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紧像往常黏在他后面。
徐臻仿若未觉。
曹随心事重重回到照雪峰。
刘琦迎上来。
“怎么这副脸色?你又挨训了?”
曹随摇头:“我与徐师兄说话去了。”
他拉着刘琦进屋,布下结界隔绝外音,将方才二人交谈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刘琦大吃一惊:“他怎会想到动用断生死剑的?!”
曹随:“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谁能想到目前局面竟如此进退两难?换作你,你有什么办法?”
刘琦面色难看,欲言又止。
曹随看出一丝不对劲。
“你有事瞒我?”
刘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未必跟这次有关……”
“你倒是说啊!要急死我吗?从前有什么事你都没瞒过我,这次怎么回事……等等!”
曹随的表情也跟着难看起来。
“一个月前,你从外面游历回来,换作往常,你肯定会缠着我聊个几天几夜,但刚回来那几日,你借故在外面受了伤,精神不济要闭关,就躲开了。我当时没怀疑,现在想想,很不像你的为人,你哪里忍得住不马上说外面的见闻?”
刘琦露出心虚,眼神游移。
曹随提高声音:“还真是有事瞒我!”
刘琦:“你小声些!其实没什么事,不过是我从外面带了个人回来,说起来跟咱们也有些渊源的……”
曹随:“金屋藏娇?!”
刘琦:“娇你的头啊!是扶广山的一个男弟子!”
曹随狐疑:“你还有龙阳之癖?”
刘琦忍不住开骂:“咱俩自小一块长大,我有没有癖你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听人说完?”
曹随刚才也是着急上火话赶话,闻言只好拱手顺毛:“你说你说!”
刘琦:“你还记得吴岐风吗?”
曹随:“好耳熟的名字……我想起来了!那年参妙真人渡劫,我们去观礼,临走前来送行的那个小弟子?”
刘琦点头。
曹随倒抽一口凉气:“扶广山内讧,参妙真人一脉都被杀净了吧,我没记错的话,那吴岐风应该就是……?”
刘琦:“我回来时遇见他,身受重伤,失魂落魄的,我一时不忍,就将他带回来了。”
曹随神色凝重:“那场混乱连折迩、周麟麟等真传弟子都折在里面,他一个小小弟子,修为不济,如何能只身逃出来,你想过没有?”
刘琦:“我自然是想过,可那等情境之下,一个人在我面前快死了,又是扶广山的,参妙真人跟咱们师尊还是故旧,你让我如何见死不救?”
曹随不语,半晌才叹一声。
“那你将他安置在哪里了?”
刘琦:“照雪峰时刻有人,不算安全,我就将他先安置在重明峰那边。谢师妹早年曾与我说过,半山腰瀑布后有处洞穴,天然就是藏身之所,再布上结界,可保万无一失,我每隔三五日都会去瞧一眼。他起先还能说上几句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的……后来镇日就昏昏沉沉,问了什么也答不出来,我怀疑他神魂有失,却没法找人去看,反正你也知道了,就跟我去看看他吧!”
曹随:“现在不行!太显眼了,张繁弱刚关了禁闭,你也想去陪他?再说三名弟子失踪的事情,现在还未有头绪。”
刘琦:“吴岐风那样浑浑噩噩,肯定出不来的,更不必说杀人行凶了,应该与他无关……吧?”
曹随:“……你这语气我听了就觉得不靠谱。”
刘琦:“其实第一次陈师弟失踪之后我去看过,吴岐风当时在昏睡,四周也没有血腥气,的确与他无关,可现在这境况,我也不敢将吴岐风藏身的事说出去啊,局面本来就够乱了,说了不是更乱吗?”
曹随烦心:“算了,先不提这个,断生死剑的事你怎么看?”
刘琦:“我自然不赞同,现在诸般大事都压在沈师兄身上,他心情焦虑也是有的,怎么就到了动用断生死剑的地步?若真闹到不可开交,赤霜山才真要步上扶广山的后尘!”
曹随久久沉默不语。
刘琦似想起什么:“你传讯问问师尊呢?说不定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曹随摇首,缓缓道:“师尊已经彻底失去音讯了。”
刘琦失声:“何时的事?!”
曹随:“十来日了。上回听说他们正在深入冰原,发现下面别有洞天,兴许能找到冰柱坍塌的原因,师尊身上只带了三张千里传音符,那是最后一张。后来我再燃符传讯过去,也未得到回应,兴许是无暇分身。”
刘琦颓然:“看来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你最后不会答应徐师兄吧?”
曹随想了想:“我先去见沈师兄吧,赤霜山不能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