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偷渡易水,分明就是诱饵,只为将他的乌桓骑兵引出易京。
那弯月车阵,那连弩,那重骑,那枪矛兵,还有最后冲出来的重甲铁骑…
所有的一切,皆是配合到天衣无缝,全都是为克制他的骑兵而精心设置。
从头到尾,这都是个圈套。
刘备的目的,并非是袭取蓟县,而是为了诱杀他乌桓铁骑!
“好个刘备,你不愧是姓刘的,你果然是阴险狠毒,竟然设下这般圈套,想诱杀我乌桓铁骑!”
惊醒的蹋顿,脸形扭曲,咬牙切齿大骂。
就在他惊怒之时,前方背嵬骑已冲近了眼前。
挡在前边的乌桓人,哪里还顾得上保护他这些大单于,如浪而开,仓皇四逃。
张辽狂冲在前,手中长刀如切菜砍瓜般斩出一条血路,直冲着他而来。
“撤退!”
“速速撤退——”
蹋顿这才惊醒,慌忙大叫着转身欲逃。
晚了。
张辽来势太快,快到他来不及拨马提速时,便已如巍巍山岳一般,威压在了他跟前。
“胡狗,哪里走!”
张辽一声雷霆咆哮,手中长刀挟着奔雷之势,当空狂斩而至。
蹋顿心中大骇,来不及再逃,急是反手挥出狼牙棒抵挡。
原本他武艺也不弱,只是这仓促间应战,未曾交手心中已怂,手中狼牙棒使出力道不足原先三成。
“吭!”
一声沉闷巨响。
蹋顿狼牙棒拿捏不住,竟为张辽一刀震飞了出去。
紧接着,张辽第二刀又反手斩出,快如闪电,势如雷霆。
惊骇失措的蹋顿,顾不得内腑遭受重创,急是拔剑抵挡。
“咔嚓!”
又是一刀斩下。
伴随着一声惨叫,蹋顿佩剑被斩断,握剑之手也被应声削下。
“啊~~”
一声凄厉之极的嚎叫声响起。
断手的蹋顿,一头栽倒于马下,翻身打滚痛苦的哀嚎起来。
“不堪一击!”
“你这胡狗,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竟敢与我大楚为敌?”
张辽欣赏着蹋顿那副惨状,不屑一哼,挥刀喝道:
“将这胡酋绑了,即刻送回易京大营,交由大王处置!”
身后数名骑兵一拥而上,将断手的蹋顿便五花大绑。
眼见自家大单于被生擒活捉,乌桓骑兵更是土崩瓦解,望风而溃。
张辽率军是一路追辗,高顺也破阵而出,率步军掩杀乌桓溃兵。
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八千楚军步军,杀得乌桓人是鬼哭狼嚎,一路追出近十余里,斩敌近两万余人。
蹋顿被俘,主力遭受重创,乌桓军就此瓦解。
张辽和高顺稍适休整后,便率八千兵马沿桑水北上,直插蓟县而去。
…
易京主城。
城头之上,袁尚正负手而立,恍惚失神的望着易水下游方向。
他脸上虽是故作镇定自信,眉宇间却不时闪过几分隐忧。
旁人看不出来,审配却看得出,袁尚是在为易水下游,蹋顿对楚军的截击而担心。
从蹋顿率三万铁骑离开,到现在为止,差不多已过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蹋顿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也不知是胜是败。
袁尚自然心中难安。
也不知为何,一种似曾相似的不祥预感,悄然在心中滋生。
这种不祥的预感,在他与刘备交手之时,曾多次出现,且无一例外的尽皆成真。
这让袁尚越等越是焦虑不安。
“大王勿忧,此战不同于以往我们与大耳贼的交战。”
“这一战我们可以说是占尽优势,我们有三万乌桓铁骑,渡河楚军不过八千人而已。”
“纵然不能全歼敌寇,阻挡住敌军过易水,直插蓟县,当是不在话下。”
“说不定,现下蹋顿的捷报已经在路上了。”
看出袁尚心存忧虑,审配便是笑着宽慰道。
袁尚紧锁的眉头,微微放松了几分,脑海中不由出现了一幅楚军渡河的画面。
思来想去,他实在想不通,蹋顿有什么理由破不了区区八千楚军。
而且还是在楚军半渡之时,发动突击。
且乌桓骑兵已携带了足够盾牌,理应抵挡得住楚军的连弩。
袁尚实在想不出,蹋顿有什么失败的理由。
“正南言之有理,看来孤确实是没必要担忧太多,此战蹋顿必胜无疑,孤有什么好担心的。”
袁尚一番自嘲后,脸上的忧色散尽。
接着他目光转向对岸楚营,冷笑道:
“刘备,你连战连胜,自以为已无敌于天下,全然不把孤放在眼中。”
“孤这一次就用你八千士卒的人头,让你重新正视孤!”
袁尚的嘲讽狂言刚刚出口,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文丑是风急火燎,满脸惊悚的冲上了城楼。
“大王,出事了!”
“泉州方向刚刚传回急报,蹋顿于泉州以南为张辽高顺所败,三万铁骑损兵殆尽,蹋顿为张辽所擒!”
“楚军已攻克泉州,正沿桑水北上,直插蓟县啊!”
袁尚身形晃了一晃,一张脸僵固在了震惊骇然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