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天下第一武将杀奔而上,黄忠面无所惧,脸色沉静如冰,拍马提刀迎击而上。
两骑踏着血路,滚滚撞向了对方。
黄忠一声低喝,两臂青筋爆涨,手中一柄长刀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力,浩浩荡荡轰斩而出。
这一刀,快如闪电一般。
吕布本待先发制人,却未料黄忠出招速度竟是快过了他,逼得他不得不横戟斜挡,改攻为守。
“哐!”
天塌地陷般的巨响骤生。
刀戟相撞,吕布只觉泰山压顶般的无形巨力,当空威压而下,压迫到他两臂青筋咔咔爆响,竟是弯屈了下来。
吕布惊了。
他震惊的发现,这黄忠的力量比先前濡须水一战时,竟然更强了几分。
单论力道,还隐隐在张飞之上!
他一生交锋无数,还是头一次在力量上,为敌方所压制!
“这不可能,区区一个老匹夫,力道怎么可能在我之上?”
吕布心神万般震撼,难以置信的目光急瞪向黄忠。
黄忠却目光不屑,冷冷道:
“吕布,你比当年濡须水一战更弱了。”
“天下第一武将的名号,你已不配!”
黄忠藐视的话刚出口,虎臂一转,长刀蓦然一收。
下一瞬,雷霆闪电般的刀式,便如狂风暴雨一般,覆盖向了吕布。
“老匹夫,你焉敢藐视本侯!”
“我吕布依旧是天下第一,我是天下第一~~”
吕布被深深激怒,癫狂的兽吼声响起,狂舞着大戟迎击而上。
眨眼间,层层叠叠的戟影,便与铺天盖地而至的刀锋,电闪雷鸣般相撞。
“吭吭吭!”
金属撞击之声骤起,盖过了天地间一切声音。
两人如走马灯一般,就此战在了一团。
吕布的狂怒和自负,却在黄忠那一刀接一刀当中,被一点点摧毁殆尽,化为了震惊错愕。
他骇然发现,黄忠招式上或与那张飞不相上下,但在力道之上,却要胜于张飞。
力量,正是他现下最大的软肋。
两次负伤对身体的毁损,使他的力量已大不如从前,再加上失去了方天画戟的加成,他此时一招一式间的力量,已不足巅峰时刻的七成。
黄忠却是力量强横无匹,竟是将他稳稳压制,令他一招一式的应对间,都倍感吃力。
“本侯,竟然被一个老匹夫压制?”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吕布心中如起惊涛骇浪,额头冷汗是刷刷直滚,残存的骄傲信心,正被黄忠一点一滴的摧毁。
而就在他为黄忠拖住之时,越来越多的刘军士卒,已追击而至,四面八方再度围杀而来。
跟随他的不足千余吕卒,如蝼蚁一般,成片成片被斩翻在地,转眼已是死伤殆尽。
吕布余光四瞟,情知已陷入绝境,再这么跟黄忠激斗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寿春城是回不去了,那就向东突围吧。”
“大耳贼的重兵在北,东面必定兵力空虚,说不定我能会合了高顺,还有一线生机……”
吕布眼珠转了几转,猛的一咬牙,愤然一声嘶吼。
手中大戟力道爆涨,强攻出了几戟,将黄忠的刀式稍稍逼退。
瞅得空隙后,吕布急是拨马转向,朝着东面方向逃窜而去。
“生死未分,哪里走!”
黄忠岂容这一桩大功从手中溜走,一声厉喝,拍马拖刀便穷追而上。
吕布不敢回头,纵马狂奔时,手中大戟乱舞,将封堵在前的刘卒,尽皆斩翻在地。
纵然雄风不复往昔,吕布的武艺对于拦路的寻常士卒,却依旧是恐怖的存在。
一路无人能挡,硬生生给他冲出了一条血路,破围而去。
吕布回头看去,只见刘军追兵已被甩脱,唯有黄忠一人一骑,还在穷追不舍。
只是黄忠的骑术,显然要比北地出身的他要逊色三分,虽在追击,却也渐渐被甩远。
甩掉黄忠,当不在话下。
可惜的是,五千吕军士卒,已是死伤殆尽,身边再无一人。
他这位淮南之主,现下算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名符其实的光杆司令。
吕布心中是无限悲凉。
遥想当年,雄踞淮南,谋有陈宫,武有张辽,高顺,曹性,宋宪,侯成,魏续,郝萌七员悍将。
不说谋士如雨,猛将如云吧,至少也堪称阵容豪华。
可现下呢,这些谋臣武将死的死,背叛的背叛,皆已做鸟兽散。
只余下他这孤家寡人一个,孤零零的逃亡北上,去投靠袁家。
何等凄凉,何等的狼狈!
失去了部众,只身来投,袁绍会怎么看他,还会把他当根葱吗?
“我纵然失了所有部众,我依旧是天下第一武将,我依旧可做袁绍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剑!”
“袁绍若想一统天下,讨灭曹刘,必会重用于我!”
“我哪怕孤身一人,只要活着,我就有再起的机会!”
吕布强行给自己催眠,强打起了精神。
深吸一口气,他咬牙屏弃了那些悲观凄凉的念头,纵续纵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