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满脸笑意,看着他满是快意的神色,随后缓缓说道:“师弟你怎么忍心抛弃师兄独自活着,上山下山,我们多要好,一人独活,未免孤独,师兄这是救你,就让我们共赴黄泉,岂不痛快!哈哈。”
听到他这话,贼首男子愤恨地骂道:“疯子!”
黑衣男子听到他的话,狂笑不止,看着他的神色却十分狂热。
沈乐立身在一丈开外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没想到方才,黑衣男子趁着贼人头子沉思不备,捡起地上的凶器,拼尽全力,忽然对其同伴胸腹捅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沈乐也是满脸一呆,方才还在你情我意的叙述着往事,下一刻便动刀弄枪伤人命。
这倒是叫沈乐开了眼,感情全是戏,杀你才要紧。这话在两人之间,倒是真贴切得很。
贼人头子鲜血不停流出,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本来就身受重伤,还遭受此劫,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黑衣男子瞧见他如此神色,一直呵呵地笑,眼里满是快意。
沈乐瞧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同门之谊,情深似海,都是骗人的谎话。
一个为了活着不顾一切,一个要死也要拉着同门共死,真是人心难测。
当面临生死,人的选择便掀开了人性的遮羞布。无耻的,肮脏的,丑陋的,什么样的丑态展露无遗。
沈乐很是不喜,看着黑袍男子说道:“没人告诉你,你的笑声很难听吗?”
黑袍男子听到这话,才止住了笑声,方才好像太过投入,竟然将沈乐给忽视了。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临着什么,面色有些苍白,眼神有些惊恐。
沈乐看了看地上已然翻了白眼的贼人头子,样子已经死去,他摇了摇头,看着黑衣男子说道:“既然他已经身死,你也陪着去吧,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沈乐没打算放过他,对拂逆之人,本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更别说此人给他的感觉如此讨厌。
黑衣男子呵呵地笑,当真的面临死亡之时,他却如此地淡定。
“我有些恨,身世凄苦,后来认真修行,也成为真真正正的修行者,可却还是如同蝼蚁。现在竟然要死于一个半大的少年人手中,说来实在心有不甘。”
黑衣男子满是不甘心的神色如此说道。
沈乐看向他,没有什么波澜,算来他们要不是遇到自己,也许就不会遭逢此难,想来也只是他们命不好。
可话又说来,沈乐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会发展什么样子,要是自己因为他们也弥足深陷,或许自己也可能会命不好。
本来他的命就很糟糕,好点坏点,他已经无所谓,步步难行步步行,关关难过关关过。
沈乐看着他平静地说:“人生便是如此,生死难料,你们也只是命不好而已,怨不得什么。”
听到沈乐这话,黑衣男子笑了,他什么话也没说,看着死去的同伴,苦笑一叹。
接着他从地上捡起那柄断剑,朝着自己的心口捅了进去,他忍着疼痛与地上的已然死去的贼人头子说道:“师弟,师兄来陪你走。”
随后倒在其身上,没过两眼翻白,随之咽气。
也许见惯了生死,沈乐内心毫无波澜,他经历了太多生死,也许是麻木了。
修行者的世界,就是这般残酷,动辄生死。
所以一路而来,他尤为小心,不想招惹任何麻烦。可现在看来,已经由不得他。
每次都是因为修行者的缘故,几度陷入生死之境,他总感觉冥冥之中,自己根本避不开这些纷扰,有些无奈。
他叹了口气,取出嗜骨虱,瞬间将二人的尸身吞噬干净,这场截杀,便到此落下帷幕。
贼人尽数伏诛,也许这消息要不了多久,便会传开。
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不过生死他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他忌惮的。
心想着雨落城,也许一切便从这里开始,余下的几年生命,或许在这里耗尽余热。
「人生如逆旅,既是沈乐的劫,也是我的劫。
路漫漫其修远兮,此后是新篇,一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