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老爷发怒,小婢女讨钱(1 / 2)

一梦江山 木刀衙役 2031 字 1个月前

冬至刚过,天又冷了些。

许经年在一个雪夜悄然离开青州,与丁修杰一起纵马直奔即墨,靳一川早在城外一处草屋内等着。

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天亮时屋门打开,三人分道扬镳,靳一川回即墨营,丁修杰一路向南,许经年则调转马头往京城方向。

与此同时,大同府城外,等待开城门的人群之中,一男一女格外扎眼,两人均是素衣装扮,女人头戴面纱,却挡不住眉眼间的风情,男人脸上是一张铁面具,左手袖中空空荡荡。

时辰一到,城门大开,一名男子走出,人群中有人惊呼:“是雷路雷东家。”

雷路似乎更黑了些,也更精壮了,上前拍了拍面具男人的肩膀关切道:“这几日不太平,路上还顺利吧?”

谷才俯首用右手行礼道:“劳雷少爷挂念,一路平安无事。”

雷路一把扶住谷才笑道:“三弟视先生如宝,我可不敢当此大礼。”

谷才这才低声道:“此处人多眼杂,雷少爷何必亲自出城。”

雷路爽朗大笑道:“自然是急着看花魁,难不成是为了瞧你!我总要知道几千两银子都花去哪了,究竟是何等倾国倾城之貌,能让三弟一掷千金。”

秋蝉上前一步行礼道:“秋蝉见过雷老爷。”

“果然是花魁,百闻不如一见!”雷路挥了挥手笑道,“我这也有一位花魁舞姬,想必你们会一见如故。”

秋蝉一愣,却见雷路身后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先是冲自己嫣然一笑,随后对谷才道:“谷先生,许久未见,更沧桑了些。”

谷才老脸一红,打趣回击道:“我家公子说,此次来大同,若雅筠姑娘还在雷府,那离吃雷东家的酒席便不远了。”

雅筠骂道:“臭小子,敢开姐姐的玩笑,下次见面定要他好看!”

人群涌动,雷路与谷才骑马回府,雅筠则拉了秋蝉进入马车。

等姑娘摘下面纱,雅筠这才笑道:“我这弟弟命虽不太好,红颜知己倒一个胜过一个。”

秋蝉俏脸一红,忙解释道:“秋蝉只是公子身边一名舞姬,不敢妄自僭越。”

雅筠大大咧咧道:“无妨无妨,过几日姐姐教你几招驭夫之术,拿捏那小子还不手到擒来。”

即墨到京城约一千五百里,许经年单人单骑倒也自在洒脱,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三日。

京城也落了雪,文礼胡同住户不多,雪地上只有零星几道脚印。林梦安早早起床,将院子里的积雪扫净,又找来梯子爬上屋顶清理一番,这才扛着苕帚出门去扫胡同里的雪。

冬日暖阳,姑娘一扭头,便看到一人一马一雕立在胡同口,顿时满脸惊喜,丢下苕帚跑上前去,一把拉住缰绳道:“老爷,你回来了!”

许经年赶了一夜路,脑袋正混沌不清,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来人是刘怀安还是林梦安,这倒也怨不得他,二人长相太过相似,即便清醒时也常心生疑惑。

胯下黑马似乎受到惊吓,哼哼唧唧喷出一口浊气,林梦安忙后退几步。

许经年回过神来,下马笑道:“夏族长和迎君妹子呢?”

林梦安怯怯答道:“夏爷爷说要赶回家过年,前几日带着迎君妹妹启程南下了。”

许经年抬头看看天,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啊,快到年关了。”

二人边走边说,到了门口,许经年将马拴在大门外,跨步进入院中。

小院依旧是那个小院,只是清扫的更干净了,屋顶显然经过一番修葺,门板刷了新漆,西厢房坏掉的窗棂也重新装了回去,蛟龙娴熟地飞回凉亭内,似乎很满意林梦安为它搭建的新窝。

“我不在时,可有人来寻我?”许经年迈步踏入堂屋,随手将身上的包袱放在桌上问道。

林梦安想了想说:“刚走时有位官老爷来过,说是姓张,锦衣卫的什么使,问这房子哪里来的,我给他看了房契,往后没再来过了。”

许经年点点头,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将一条腿搭在旁边的方桌上说道:“去烧桶水,老爷要沐浴更衣!”

洗尽浊气,顿觉神清气爽,许经年打开卧房门,见小婢女正在凉亭里逗弄蛟龙,便静静地倚在门框上看着。

小丫头今年十四岁,小门小户出来的,不光性格上怯懦柔软,身体也是娇小瘦弱,那张与刘怀安极相似的脸令许经年有些恍神,似乎又回到了两人在京城相依为命的日子。

感受到卧房门口传来的炙热目光,林梦安扭头看了看,见少年站在门口发呆,便憨憨问道:“老爷洗完了?我去倒水。”

许经年被吵醒了美梦,心里有些不痛快,看看那张俏脸又难以发作,只好假装凶神恶煞道:“饭做好了吗?本老爷饿了!”

于是摆桌上盘,对坐吃饭,林梦安烧得一手好菜,好到令许经年无处挑刺,憋了半天,见她只吃青菜,便故作生气道:“吃肉!”

公主銮驾尚在回京路上,二人闹了别扭,许经年便提前离开青州,外人都以为他随驾未归,所以这几日便不必去四卫营报到,待在家中与林梦安混日子。

小婢女的怯懦让他发现了新乐趣,寻着机会便要摆摆老爷的威风,冷着脸颐指气使一番。小丫头并不在意,老爷说什么便去做什么,偶尔被骂,也并不难过,转头便哼着小调自顾自收拾屋子去了。

蛟龙静静趴在窝里看这对主仆斗法,两人一个霸道凶猛,一个逆来顺受,惹得金雕不时歪过头眨眨眼睛,似乎对这种幼稚行径颇为不解。

一进腊月,雪更肆无忌惮起来,仿佛攒足了劲要将整个京城吞没,一不留神,便下个没完没了。

许经年虽是个孤儿,可从小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师娘王秀茹将他照顾的极好,好到不知天冷了该弹棉花做被子。

初入腊月夜里还受得住,过了两日,天气愈发冷了,爱摆谱的老爷夜里被冻醒了两回,第二日哆哆嗦嗦起床,见到小婢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质问是不是要冻死老爷谋夺家财。

林梦安慌忙下跪讨饶,哭道家中数月没有进项,早已捉襟见肘,自己向隔壁胡同王大娘那里讨了浣洗的差事,就快攒够铜板弹一床棉花了。

许经年这才惊觉从未给过林梦安银钱,抓起小丫头的手看了看,见上面已经生满了冻疮,心中又气又疼,解开外衣将两只小手夹在腋下怒骂道:“嘴是隔壁当铺租来的?没铜板了不会跟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