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的蹲在墙边,专注地观察室内的动静,但除了耳边充满沈凌的尖叫声外,客厅里什么都没有,连窗户和门也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难不成是她梦见鬼?
“不要再叫了!”这尖叫啜泣声实在太吵,他忍不住大喊。
又没有敌人入侵,她尖叫个什么劲儿?
他把电灯打开,室内登时大亮,尖叫声也终于停了。
“人家很害怕……”沈凌披头散发的蜷缩在沙发上,一双可怜兮兮的眼无辜地看着他,全身彷佛还在颤抖。
被这样注视,聂出心中就算有一百万把火,也没半把烧得起来。
“怕什么?”见鬼了,他的声音轻柔得和刚刚的铁汉形象完全搭不上边。
“电灯……”沈凌扑到聂出怀里,像个小女孩般哇哇哭起来。
“别哭、别哭。”他拍拍她的背。见鬼了,她到底施了什么魔法,让他做尽莫名其妙的事?
“没有光……”沈凌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妳看电视看累了?”奇怪,他想把她这种浪费资源的行为痛骂一顿,却说出这种体贴的话,到底是哪里失常了?
“不是……”沈凌摇摇头,“人家怕暗……”
“怕暗?”很严重吗?
“医生说是黑暗恐惧症……即使睡着了,还是会吓醒……”这种症状已经困扰她十年。
“那怎么办?”唉,好吧,他承认很难不关心她。
“开灯,或……”沈凌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
他们靠得好近喔,她心中又小鹿乱撞了。
“嗯?”见鬼了,聂出真不敢相信自己会发出这种轻柔的声音。
“或……有人陪我睡……”只是说出这句话,她的脸就热起来了。
她火速的低下头,不让他瞧见自己发红的脸。
“那……”他想说只好把灯开着,谁知到嘴边的,却是——“我陪妳吧。”
“啊……”天啊,她没听错吧?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啊!”他刚刚说出了什么A事?聂出愣了一下,随即解释:“不,不是……我是说……”
“你睡这里。”怕他改变主意,沈凌赶紧拍拍身边的沙发。
“这个……”聂出觉得有个奇异的陷阱正在将他吸入,但他似乎不想抗拒。
“只要有人陪,我就敢睡了。”沈凌拉住他的手,朝他露出可怜的表情。
聂出的大脑完全不管用,被动地躺在她身侧。
沙发很窄,躺两个人无论如何都太挤,身体忍不住贴在一起,连双手也无处可摆。
糟糕!聂出发觉他的男性生理又蠢蠢欲动。
很不妙。他们靠得这么近,她很容易就会察觉,他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能够和你睡在一起,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老天简直是存心跟聂出作对,沈凌满足的说完后,摇身变成小无尾熊,修长白皙的藕臂结实地抱住他。
惨惨惨惨惨……惨到最高点!
他的脑海里闪进一堆不可告人的A画面。
糟糟糟糟糟……糟到地中海去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老天,她怎么会这么香?为什么他的嘴唇会贴在她的脸上?
她的骨架怎么会这么小?皮肤怎么可以这么细、这么滑?
……喂喂喂,你的手在做什么?你的嘴在亲哪里?
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啊!
聂出完全不知自己和沈凌是怎么跑到床上去的,意识混乱又恍惚,感觉却真实且炽热……真是见鬼了!
男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这么轻易就对女人产生千军万马也挡不了的欲望,连思考爱情的机会都没有。
他到底有没有对她产生爱情?他想破头也没有答案,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
下一刻要怎么和她相处?要用什么表情面对她?一想到这个,他就想把自己埋到被窝里去。
聂出心事重重,沈凌则满心欢喜。
她终于和他变成真正的一对了,说不定她也即将孕育他们的骨肉……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的每个抚触都让她全身轻颤,每个气息都让她满心悸动,每个动作都让她充满期待……他的一切都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她心中盈溢满足和喜悦,忍不住偷看聂出——他果然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健美匀称的身材、结实的胸肌、俊美的五官……即使在烦恼,也散发着吸引人的特质……
而这个超凡入圣的男人,现在是她的!她不知有多骄傲。
“你看起来好烦恼。”她忍不住问,但即使说出烦恼两个字,她的语音仍是愉悦的。
啊,她希望自己是世上最接近他心的女人。
“呃……”聂出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环着她赤裸的肩,赶紧不自然地缩回来。“那个……”
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如果对她没有爱情,自己最好更克制一点。
这种事虽是你情我愿,聂出却认为若要谈及未来,应以感情为基础……只是,该如何看待她呢?
他不愿把这看成毫无意义的一夜情,却也没法子当作一世情缘。
“哇!”沈凌差点跌到床下去,幸好她机灵地滚回来。
“你故意的喔?”她嘟着嘴,很可爱的问。
“不是……对不起……”唉,他变得容易紧张且辞穷,逊毙了。
“你是不是在烦恼我们的事?”沈凌很开心的问。
这表示他在考虑他们的未来,真好!
“别担心,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古人说夫唱妇随,我会当个贤慧的妻子……”沈凌面露羞容。啊,古人怎么这么厉害,能发明出夫唱妇随这四个字?
“不,我……”聂出面露难色,迟迟无法言语。他无法对自己说谎。
沈凌眼睁睁看自己的美梦在剎那间破碎,连捡都来不及……
原来他不是在想他们的未来,而是在为难。与她发生关系这么使他为难,他根本就不愿意,那就甭说喜悦。
原来他并没有喜欢她,那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不可以为难他。她太喜欢他了,不忍心去为难他。
于是她把落寞孤单的情绪收起来,露出乐观的笑容。
“开玩笑的啦,唬到你了吧?现在什么时代了,哪有一上床就订终身的?传出去会笑掉别人的大门牙……”不行,她快撑不下去了,“喂,快睡啦,明天还要上班。”
拉起被子,她蒙住自己的头,把眼泪流在被子里。
他的体温还烙在她的肌肤上,他的眼神还在她的心里燃烧,她的身子还有被撕裂的疼痛,她就已经被甩了……
她以为这是最完美的开始,谁知竟是最糟糕的结束……
呜呜,她还有机会得到他的爱吗?呜呜……
聂出径自对天花板发呆,弄不清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为什么当她说出开玩笑这三个字,他竟然有失落感?
“那我们这样算什么?”他忍不住想为彼此的关系定位。
跟他之前的经验不一样,没有热情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意料中的山盟海誓,只有一堆理也理不清的失控和火辣激情。
她跟以前的女人都不同,理清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很重要。
沈凌装睡,等待他无情的答案。
“妳睡着了吗?”见她没有回答,他轻问。
她还是没回答,他也就不吵她了。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他对着天花板纳闷。
一定要弄清楚关系才上床,他是不是算保守派?
真奇怪,为什么他的心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体就先有主张了?难道他也归类于“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懂、不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