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四叶草的味道 梦心溪 8790 字 2024-03-04

“哥—”夏雪看了看祝雅林,试着要继续说些什么。

“下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断了夏雪的坚持。

夏雪又一次看了看祝雅林,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去。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走廊上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安静得有些可怕。

祝雅林看着夏雪离去的背影,手一把抹掉了嘴角上的血丝。他知道,这一拳是他应受的,毕竟,她是被自己伤害了。

“祝雅林,你的私生活我本无权过问,我知道你恨夏家,但你不应该拿我妹妹的感情来玩弄!”夏疏临窗而立,看似云淡风轻地说道。

他们,有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有棋逢敌手的钦佩感叹,亦有无法磨灭的隔阂世仇,他那个精明的母亲想试图用联姻来,双管齐下,却不知,在别人眼里,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听着夏疏淡得有些飘渺的声音,离草似乎感受到了那个背影散发出的妥协与孤独。

“嗤—”祝雅林不屑的笑出声。

“你以为,我为了报复夏家,去玩弄你妹妹?”他承认他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夏雪的认真让他退缩了,他不想因为夏木易犯下的错而迁怒于他的女儿,那样,他会不安。是夏雪自己一直放不下,他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她,他已有喜欢的人了。

他喜欢的的人,那个敏感倔强的女孩子,祝雅林的脸上掠过几许的幸福的笑意,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夏疏,你后悔了!对不对?”

“你是喜欢离草的,对不对?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不承认,却骗不了他。因为喜欢,所以才想要好好保护,让她离开。但他却不知,已伤她至深。

“其实,你一直都在懊悔矛盾对不对?但你又放不下面子好好的向离草解释那些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是不是?因为你害怕从她口中听到……”祝雅林缓缓地说道。嘲讽的语气下是满满的庆幸。

“够了!就算是,那也轮不到你来说。”夏疏恼怒地打断了祝雅林的话。

“轰—轰—”离草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紧紧地捂着嘴,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内心那翻江倒海的汹涌而冲出去,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直都是喜欢自己的,喜欢的。这是她在这快要结束的一年中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身为夏家长子,他身上有太多的不得已。

她的付出,他的隐忍;她的倔强,他的骄傲。最终,让两人形同陌路。

那次,让她跟杨千叶道歉,他是无奈。考虑到家族势力,在权衡利弊的情况下,他没得选择。

那晚,设计她拿了那枚戒指,他是无奈。为了保护她不被他母亲伤害,所以让她主动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

离草无声的啜泣着,可是,他在自己和利益面前、在自己和他的母亲之间,已经做了出选择,不是吗?他的喜欢、他的爱,也不过如此。她能理解,却无法释怀。

耿耿于怀吗?她已经不知道了,或许,曾经是吧!而现在,只觉得都不是那么重要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感情终究被时间晾干了,不是吗?就像这外面的阳光,它的温暖可贵,正是因为在这冬天,不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离草还站在哪里一动不动,夏疏和祝雅林已惊离开了。离草沿着走廊回到陆瑜离开的地方,左右望了望,陆瑜还没有回来,心里的不安扩大,从这里到一楼来回也就十来分钟,她怎么还没回来,离草惶恐不安地看着楼梯。

“唔……”有人从后面用帕子捂住了离草的嘴,一股香味转入鼻孔,离草使劲挣扎着,影影绰绰中,她看见了陆瑜正朝自己跑来,但似乎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路,陆瑜突然之间痛苦地卷起了身子。模模糊糊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在拐角处看着这一切的杨千叶和夏雪。

离草不顾一切的挣扎着,头有些晕,用仅剩下的一点理智快速地屏住呼吸,想着该怎样挣脱后面的钳制,狠狠地向后面的人踩一脚,那人吃痛,手一松,“陆瑜—”离草瞳孔瞬间放大,全身血液反流凝固,心脏停止了跳动,嘶声喊道:“不要!”

她都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陆瑜被他们推下了楼梯,那泛着光泽的木板上,血…她看到了一路的血,那么高的楼梯,那么高的楼梯!离草奋力地推开后面的人,拼命向前跑去,“不要!不要!”泪水模糊了视线,离草跌跌撞撞地向楼下跑去。

“陆瑜—陆瑜—”离草一路无意识地呢喃着。

离草全身战栗,小心地抱起地上的陆瑜,拼命地擦着从她头上不断涌出的鲜血,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喉咙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颤颤巍巍地将她拥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地吐出几个字:“陆瑜,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怎么样?”

这时,刚走下楼的祝雅林和夏疏也闻声赶来上来,一旁的杨千叶和夏雪早已经吓傻了,呆立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只是想截住陆瑜给她一个教训而已,没想到会这样,真的,她们并没有想害死她。

“这是怎么回事?”一上楼,祝雅林也被眼前的这副情景吓着了,颤抖着声音问道。离草抱着地上满身是血的陆瑜,神情木讷恍惚。怎么会成为这样,这才不过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刚刚和他一起来的时候还不都是好好的么?

看着眼前的场景,夏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清冷道:“先救了人再说!”扫了一眼在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一起的人,夏疏把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夏雪和杨千叶身上。

夏雪和杨千叶在夏疏冷冽的目光下止不住一阵哆嗦。

祝雅林闭上眼睛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痛楚,瞬间冷静下来,抬腿走到离草旁边,见离草紧紧地搂着陆瑜,嘴里不停地唤着陆瑜的名字,眼眶不禁一热,心里又是一痛。

“离草,你先把陆瑜平放在地上,已经打了电话,救护车正在路上赶来……”祝雅林的喉咙微赌,声音沙哑,竟有些说不下去。

离草听到祝雅林的声音,全身又是一颤,更加搂紧了怀中的陆瑜。夏疏看到离草越来越激动的神情,陆瑜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上前一把捏住了离草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力量之大,几乎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冷声道:“林离草,你冷静一些!”

下巴刺骨的痛楚让离草随即有了些反应,对!对!她需要冷静,冷静!不要慌张,不要慌张,医生!医生!对!对!送医院,赶快送医院。冷静,医生快来救救陆瑜…救救她,离草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可是她无法冷静啊!

离草突然间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救护车!救护车……”为什么救护车还没有到!

第十二章结局

医院,满身是血的陆瑜被医生护士急急地推进了急救室。

“碰!”急救室的门被紧紧地合上了,离草的眼睛随着那急切的关门声陷入了一片迷茫中。

“瑜儿—”一声急迫颤抖的呼喊伴随着微乱的步伐声从外面传来。

祝母眼神慌乱得找不到焦点,急急地跑进来,祝雅林忙上前扶住险些跌倒的母亲。

“啪!”还没等祝雅林站定就结结实实地挨了祝母一巴掌,伴随着祝母滔天怒火与隐忍,祝雅林脸上立刻多了五个红肿的指印。

“你这当哥哥的就是这样照顾你妹妹的!”祝母狠狠地甩了儿子一记耳光,声音微抖,头慢慢低下来,手指微颤的收拢,紧紧地捂着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悲痛万分,无法自已。

十年了,十年了,自从陆瑜爸爸走后,她就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每次见面,她总是如临大敌,横眉冷对,每次想到这里,她都噬心沁骨得心酸,心碎神伤得无奈。

“对不起!母亲。”祝雅林低着头,声音低沉,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知道女儿来看自己,她心心念念地跑去,连子语都没去看看就直接去找瑜儿。当她听说陆家二小姐在“锁情塔”里出事的时候,她又急急忙忙地跑去了“锁情塔”,当她看见满地的血时,她的心……

急性抢救室,亮得刺眼的灯光,来回忙绿的医生护士,急迫焦急的声音。

“病人血压60”

“心跳40”

“呼吸12次”

“血压50”

“血压持续降低!”

“心跳持续降低。”

“嘀—嘀—嘀—”心电图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

“准备电击!”

“……”

“谁能告诉我,瑜儿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祝母心痛地看了一眼抢救室,一双凌厉冷寒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神色冷然地问道。

夏雪心里狠狠一震,“陆瑜是祝雅林的妹妹?”下意识地向祝雅林看去,陆瑜千万不要有什么事?要不然……

杨千叶心中一颤,陆瑜和祝家还有这层关系,随即很快从刚才的惊慌中平复下来。“是陆瑜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她在怕她做什么,那个人并没有真正的推她,要是她有什么事也与她无关,她不怕她有事,就怕她没事!”

夏雪抬眼看了看旁边满脸呆滞的林离草,眼中闪过愤恨,她今天的目标本是她。她凭什么得到祝雅林的喜欢!凭什么得到祝母的欣赏,上次在车上祝母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痛。母亲的话没错,林离草是个祸患,本来一切她都已安排妥当,可偏偏杨千叶横生枝节。

夏雪看了杨千叶一眼,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现在闹成这样,如果再没人出面说清楚,倚着祝母的性格,恐怕……暗衬道:“与其让林离草不知道说出些什么来,还不如她自己说!”

“伯母,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我和千叶在‘锁情塔’里看风景,碰巧看见陆小姐从下面上来,就有心想邀请她一起,但陆小姐好像不怎么愿意,在陆小姐走到楼梯转口处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像十分痛苦似的就蹲下了身去,我想应该是陆小姐身体不适,患了什么疾病,然后……”夏雪状似十分痛心,有意无意顿了顿,哀戚地向祝母说道。

“对,伯母,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我可以作证,雪儿说的都是事实。”旁边的杨千叶听到这里,一脸诚挚地附和道。杨千叶心中紧了又紧,这女人让她感到害怕。

“啪!”清脆的掌掴声回荡在阴冷的走廊上。

“雪儿!”夏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险些跌倒在地的妹妹,那如玉石相击、破碎刺耳的掌掴声,可以想象打在夏雪脸上的这一巴掌有多重。

“你—,伯母您为何打我?”夏雪被那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不可置信地看着祝母,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她并不觉得她说错了什么。

祝母冷冷地刮了一眼上前来的夏疏和杨千叶,好,很好,很会说话,一唱一和,避重就轻,瑜儿不愿意同她们一起去!所以她们就硬来。果然是王梦雪的女儿,巧妙地转移话题,她问的是瑜儿是怎么摔下来的,而她却说瑜儿似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她很懂得如何利用作为一个母亲的心理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亲家母,这是做什么!雪儿要是有什么事做的不够好,告诉我一声,让我管教就好,怎么敢麻烦您亲自动手呢?”随着一声故作吆喝的声音,王梦雪的身影已经站在了夏雪旁边。后面随即而来的还有一身华服的林悠。

祝母心中冷笑,怎么?才打了你女儿一巴掌就心疼了,我女儿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呢?她和王梦雪表面一派和气,暗斗了几十年,没想到她的儿子女儿还要继续斗下去。

“亲家母说的哪里话,长辈管教晚辈,那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怎么能说是麻烦呢?”

“不知道雪儿做错了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的火。”王梦雪眼神看向一旁的杨千叶,一脸微笑地扮着慈母的角色。

祝母不理王梦雪,慢慢地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待看到进来的林悠时脸上掠过一丝诧异。

站在旁边的杨千叶被王梦雪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慌,她自是发现了祝夏两家之间暗地里的风起云涌,她现在本是离得越远越好,但在看到祝母似乎有所顾忌没有要回答王梦雪的打算,心下便有了一个主意。

“王阿姨,这是个误会,陆小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祝阿姨一时爱女心切……”

“啪!”杨千叶被充满怒气的祝母一巴掌打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祝母恨恨地看了一眼杨千叶,像只受伤的母兽。她已经忍她很久了,她与陆瑜之间的事她一清二楚,今天这事,八成和她脱不了关系,她居然还敢在她面前玩弄花招,想搬弄是非!

“母亲,你冷静一些。”祝雅林上前拉住母亲,母亲太冲动了,王梦雪显然是想利用杨千叶的自作聪明来让杨家完全与祝家为敌。

离草看着眼前不断变换,还在满腹心机算计的人影,意识有些漂浮,心无法抑制的在一点一点的收缩绷紧,手里紧紧地攥着那瓶矿泉水,牙齿紧紧地咬着已有些泛白的嘴唇,眼睛酸涩得难受,眼底的水汽不断往外冒,有些无力的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眼睫毛轻颤,她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就一点点,一点点。

“碰!”急救室的门大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了口罩。

离草的眼睛“刷”地睁开,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害怕得在颤抖。

“请问谁是林离草?”

“病人遗愿,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

祝雅林上前一把捏住医生的衣襟,“你这庸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怎么可能?只是摔倒而已,怎么可能!”祝母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中。

离草一脸迷茫地看着医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遗愿,什么遗愿!

“母亲—母亲—”

离草踏进房间,医生们收拾好东西从她旁边鱼贯而出,离草满眼呆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陆瑜,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四周静静的,安静得让她害怕,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离草跪在床边,拉起陆瑜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

她想流泪,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呼吸,却发现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的。

她想跟她说说话,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开口吐出一个字。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看上去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却心细如尘的女孩了。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那个看上去总是不可一世,总以别扭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关心的女孩了。

这世上,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打电话过来骂她白痴了。

这世上,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第一时间冲出来替她出头的人了。

再也没有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她恨!她恨她们。

离草!”一直在后面没有说话的林悠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拥入怀里。

林悠看到离草这个样子,眼中亦是含泪,无声地拍了拍离草的背,叹道:“离草,陆瑜的家人还在外面等着,你让她和他们单独呆呆吧!”

离草跟着林悠一路静默地回走,无视祝雅林看着她的目光,无视夏疏投过来的眼神。这一刻,她在心里替自己做了一个决定。

“姑姑!”离草呆呆地唤了一声。

“姑姑,我想离开这里。”离草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等办完陆瑜的后事,我们就……”

“不,姑姑,我要一个人离开这里。”离草心里一颤,划过一丝强硬,既然姑姑在过去将近20年的时间里都不曾来找她,为什么现在非要她回去,她不想背负太多。

“姑姑,你以后别来找我,可好?”离草两手紧紧地抓着林悠的衣服,央求道。

“等我想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她不想再执着于夏家与林家之间的恩怨纠葛,是恩,是恨,还是怨。

她需要冷静,她需要一个陌生的环境,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是夜,寒流来袭,温度变得异常低,北风呼啸,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祝家将陆瑜的骨灰葬到她父亲身边。大雪连续下了几天几夜,几乎覆盖了每一个角落,整个T市一片银装素裹。

大雪中,祝家大门口,一个人影久久地驻足凝望,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怀中的小狗冷的发出不满的咕咕声。离草叹息一声,转身准备离去。

“你—”离草脚下猛的一滑,险些跌倒,祝雅林是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的。

“小心!”离草只觉得身体一旋便倒在了祝雅林怀里,淡淡的香草味,心跳不受控制的漏一拍。

离草稳了稳身体,站定,退开,心底划过一丝不舍。

“你要走?”祝雅林瞟了瞟她脚下的箱子,虽是疑问,语气却肯定。

“嗯!”离草低下头应了一声。

“去哪儿?”祝雅林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离草那白皙小巧的下巴和头顶蓬松的头发,伸手轻轻拍掉了离草头顶上还没有融化的雪花,柔声问道。

“不知道。”离草没有动,任由他亲呢地抚掉自己头上的雪花。

“王梦雪的事,你都知道了?”顿了顿,祝雅林开口问道。

“嗯!”离草应了一声,那是王梦雪咎由自取,那天办完陆瑜的丧事,祝母就去了‘锁情塔’,呆在陆瑜摔下来的地方不愿离开,王梦雪知道了这件事,还跑去不断刺激她,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都从哪里摔了下来。那么高的地方,祝母摔下来没什么事,王梦雪却摔断了双腿,那个骄纵狠厉了大半生的女人怕是从此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雅林。”离草忽而抬起头眼神濯濯地看着祝雅林。“我爱你。”离草唇瓣一张一合,说出了这几天一直萦绕在她心里的话。

那天你对夏雪说的话都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不曾喜欢过自己一丝一毫,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说清楚了,毕竟已经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都要离开了,不是吗?

离草静静地凝视着祝雅林,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雅林,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祝雅林胸口狠狠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想让离草为了自己留下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厢离草却在等着祝雅林给她解释。

如果不是她自愿留下,就算不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保重!我走了。”

祝雅林撇开头,想出口挽留的话变成了这简单的几个字,转身离去。

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开,离草掩下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眼中浓浓的失望,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连最后的坦诚也不能给自己吗?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离草以为祝雅林早已远去离开,幽幽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

“离草,我不知道你在介怀什么,但你要记住,我会等你。”祝雅林没有回头,背对着离草继续说道。

“但愿,你不会让我等到不想再等的那一天。”他没有承诺他会一直等,如果她亦有心,她就不会让他等到那一天。

爱情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可以换来。

离草呆愣地站在原地,眼中迅速的蓄满了泪水,嘴角微翘,也许,她真的误会他了。

他没有问她会什么时候回来,亦没有说他会一直等她,不管那天他对夏雪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她都是爱她的,他不愿让她承受太多。

一阵寒风掠过,雪地上留下的深深浅浅的脚印又被掩埋。

离草转身望着祝雅林消失的方向,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爱,任凭雪花肆意地飘洒在身上,没有再移动脚步,她知道那人也来了。

“疏哥哥,我知道你在。”

果然,夏疏的身影出现在了离草面前。

“离草,如果……”

“疏哥哥,我和祝雅林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离草已经不喜欢你了,也不会和你回去。”离草打断了夏疏没有说完的话,停下手中抚摸小爱的动作,没有抬头,静静地说道。

这世上没有如果,如果没有王梦雪,如果没有夏家与林家的恩怨,如果没有祝雅林,如果没有杨千叶,如果没有陆瑜的死…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但如果没有如果,他就不会和她认识,更不会有任何交集,他们更不可能在一起。

夏疏久久地凝视着眼前如玉的脸庞,她变了,曾几何时,她的目光已不再追随着自己。陆瑜曾经说过他会后悔,她错了,他没有后悔,只是心中空出来了一块地方。

夏疏转移视线,看着远方皑皑白雪,问道:“离草,你有没有怨过我!”

“没有!”离草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答道,不怨了,早已不怨了。她知道他一直都处于两难,他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如果不是他,王梦雪恐怕早已对自己出手。如果不是他,她又岂能在夏家安稳地度过这么多年。

五年前,是夏叔叔设计让杨千叶怀了他的孩子逼迫他离开,父亲设计儿子,目的就是不想将来自己的儿子与她在一起,她没有想到她一向疼爱她的夏叔叔竟这般讨厌她,不,或许应该是讨厌她的父亲。

“谢谢你,疏哥哥!你不用解释,我懂。”离草微笑,在他面前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微笑了。

夏疏看着离草的笑颜,心中慢慢盛满了欣慰,也许,她和祝雅林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离草,我可以拥抱一下你吗?”夏疏轻声问道。

离草仰起头给了夏疏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是她曾经的梦。

一阵冷风吹过,离草的耳边又想起了林悠说过的那些话语,那些成年往事。

“你爸爸林枫翌本是我们林家收养的孤儿,那时候你外公见他可怜便收为了义子,林家便从此多了一个大少爷。你妈妈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体弱,而我的身体也是极差,在林家,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外公有意让你爸爸继承林家的家业,你爸爸对林家也是鞠躬尽瘁,帮林家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几次大难。”

“本来林家兄妹和睦,上下一团和气,事业蒸蒸日上,这样开心地过着,可是,就在你妈妈要出嫁的时候,你爸爸居然失终了,而且还转走了公司的一大笔资金,让林家陷入困境,不久,你妈妈又传出怀孕的休息,你外公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事存在,况且你妈妈与夏家本早有婚约,夏家又对我们林家有恩,你外公坚决要让你妈妈打掉孩子,然后嫁入夏家,但你妈妈死活不肯,还坚持要生下肚子中的孩子。”

“你外公气极,以断绝父女关系相威胁,不想你妈妈生下你,因为那样对你妈妈实在太危险,而你妈妈却十分固执,最后,你外公气得病倒,你妈妈被赶出了林家,这件事是我们林家对不起他们夏家……”

“后来才知道,为了帮助林家前几次的危难,你爸爸竟去走了私军火。那时,夏木易与陆恒也就是你现在的夏叔叔和祝雅林的爸爸也参与到了其中,事情败露之后,夏木易和陆恒都没有逃跑,销毁了他们留下的大量证据,都竭力进行周旋,可你爸爸却逃走了,你爸爸这一走,再加上有很多证据都全力地指向他,很快的便成为了警方全力逮捕的对象,本来这件事在夏木易与陆恒之间已经告了一段落,但祝雅林的母亲却因为陆恒的背叛,出卖了陆恒……”离草甩了甩头。

离草摸了摸怀里的小狗,回头望了望,向前走去,她要去完成陆瑜和她还未实现的理想,不一会就消失在了一片雪海中。来年开春,暖阳高照,传出了杨家破败,杨氏夫妇欠下巨款跳楼自杀的消息,女儿不知去向,杨家偌大的家业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化为乌有,媒体争相报道,却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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