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夫人应该是太过悲伤才不小心说漏嘴,等她清醒缓过神……
夕颜又看了眼马车的方向,“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黄泉路上再告诉我?”
暮夜叹气,“不是不告诉你,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从沙矿里逃了出来,如今仍在夫人手下做事。”
“做什么?”
“不清楚……”
夕颜垂眸。
默默捏住袖袋里的梅花簪。
如今陆姝云手下的势力,不论是暗卫营还是钱袋子亦或者死牢,她都有接触,根本没发现疑似皎月的人。
除非……
看来……陆姝云还有别的隐藏势力。
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多年,总会有暗卫营最顶尖的杀手莫名其妙任务失败死掉,她早就怀疑这背后或许另有玄机。
只是陆姝云防的很,她查不到。
看来,她得亲自去确认一趟才行。
“处理完死牢,你能帮我顶两天吗?”
“你是要去……”暮夜蹙眉,“别怪我没提醒你,夫人另有除你我之外的消息来源,你若是惊动不该惊动的,后果……”
“还不都是死?早死晚死,痛快死或者痛苦死的区别而已,你觉得我会怕这些?”
想到她身上纵横的伤疤,暮夜沉默了。
两人都没再开口。
一个沉默地回到马车旁护卫不想护卫的人,一个沉默地回到万府杀不想杀掉的人。
是的。
平心而论,暮夜根本不想杀万云帆。
单论这位令人敬佩的英雄为西北百姓做出的贡献,他便不应该这么屈辱的死去。
可是。
不死,他也活不了啊。
他那一身伤,只不过是痛苦的熬日子。
在她沉默的第几十个呼吸间,一直低垂着头不知生死的男人极其缓慢地开口了。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人?”仿佛铁锈般的嗓音低沉的回荡在空旷的死牢,仿佛钝刀子搁在心尖让人产生极强的生理不适。
暮夜下意识攥紧拳头。
可看到他身上干涸的血迹和被蛆虫啃食过的骨头,突然又自嘲地松开了手。
她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没有陆姝云在,暮夜索性直接坐在旁边放刑拘烙铁的石墩子上,第一次问出心里藏了许久的那个问题。
“万将军,您后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