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什么!?”沈钰蓦地睁大了眼眸,立马将他推开,愤愤道:“不是去隔壁床了吗?还滚过来作甚!?”
“明日便要动身去浮生玄微了”,寒川也侧躺着看着沈钰,淡声解释道:“你翻来覆去不睡,明日没有精神。”
“我睡不着跟你有什么关系!?”一看到这张脸,沈钰就感觉他无比的令人作呕,他咬牙切齿道:“你过来我就睡得着了!?你以为你对我很重要?我已经说了!我讨厌你!”
“讨厌归讨厌”,原本淡然的凤眸如今神色黯然,眸底划过一丝破碎的失落,可他仍旧淡声解释道:“魂魄不要了?未尽之事不做了?就因为讨厌我,所以就都放弃了?”
沈钰咬碎了后槽牙,忍无可忍的说道:“……自然不会。”
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集齐所有魂魄,然后从这个时雨身上离开!行未尽之事,与寒川一别两宽,死生不复相见!
“睡吧”,沈钰把被褥都夺走了,寒川没得盖,他平静的看着沈钰,没有任何动作,淡声道:“养好精神,明日应付长留。”
不得不说他身上确实有特殊的魔力,以至于在自己听到他冷清低沉的声音时,心就忽然静了下来,对他恨之入骨的愤怒也平息了大半。
他说的是实话,不管自己再怎么讨厌他,也不管他跟时雨到底如何,可魂魄是自己的,如今苏醒着,复活成功的是自己。为了前世的执念,为了未尽之事与所有的真相,如今他必须对寒川与时雨,给自己带来的伤害视而不见,重要的是自己的魂魄,是自己的事。
偏偏他又是个心软的人,在他看到寒川身着一身薄薄的中衣,而又没有盖被褥时,他就又开始感到心软。
他讨厌自己这种硬气不来的性子,也讨厌自己每每在吃到甜头之后,就放下一切的懦弱,他心不甘情不愿,极其嫌弃的扯出来一段被褥,随后砸到了寒川身上。
当被褥飘飘然盖到自己身上时,寒川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嘴角,随后又一把将人捞进了怀中,还用了极大的力气把人圈住不让翻身了。
“你干什么!?”沈钰他这一下被撞得眼冒金星,他奋力抽出来一只手,朝着寒川的肩膀狠狠砸了过去,愤愤道:“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蹬的就是你的鼻,上的就是你的脸”,寒川今日真的被他气坏了,如今是一点都不想惯着他,他沉声道:“你要如何?嗯?”
“我……操!”沈钰打不过他,也逃不出来,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只能认命。
要不是钟情没碎,不然他还真以为沈钰变心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如今会变成这样,对自己敌意这么大,但只要钟情不碎,只要他还活着,他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找回恢复记忆,他们来日方长。
泄气的那一瞬,沈钰胸腔的悲伤更烈了,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觉,明明在尽力避开,也尽力不去招惹,可他偏要摁着自己的肩膀,强迫自己去面对。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残忍。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怨恨至此,鼻腔充斥着若有若无的梨花香,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抱,他鬼使神差的就抬手搂上了寒川的腰,反过来也死死的圈住人。
是清晰的恨意,不甘,醋意,他想,他可能也如时雨那般,对寒川产生了同样的情感。
可寒川心里装着的不是自己,而自己似乎已经来迟了,亦或者只是自己犯贱动了心。
总之他的存在是个错误,他的出现也是错误,可他真的难以忘怀,难以割舍。
他贪婪的享受着时雨爱人的情愫,拥抱,他的一切,如今的他就像是偷鸡摸狗的小偷,他偷走了别人最珍视的东西,躲了起来,暗自窃喜。
偏我来时不逢春。
“寒雪尽”,沈钰咬碎了牙。
寒川应了他一声:“怎么了?”
“我讨厌你”,强忍着哽咽,他将头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口。
寒川明显愣了愣,随后又应了一声:“嗯。”
“寒雪尽”,沈钰洁齿深深的陷进了唇瓣,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讨厌你。”
“知道了”,寒川这次没反应了,他轻轻拍打着沈钰的后背,温声道:“快睡。”
次日睡醒时,沈钰的心情已经缓和了许多,也放下了许多,毕竟寒川从前一直跟自己不对付,所以两人其实都算不上熟,甚至没什么关系。
所以他喜欢谁,他对谁动情,其实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算如今自己被迫霸占了时雨的身子,待自己找齐魂魄后,好生离开便是。
毕竟此番阴差阳错的复活,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把上辈子未尽之事做完,等一切都结束,他便该离开人间了,所以没必要带这么多爱恨情仇在身上,要走就孑然一身,轻轻松松的走。
待所有人都起身之后,何妈便让他们做了最后的排练,而沈钰也因为舞姿出众而成为了领舞,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五名少女,五名少年。
午膳过后他们便开始梳洗打扮,等着晚膳时分被送去浮生玄微,这些人中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也有人盼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给沈钰化妆的是位姑娘,她手法轻柔,动作娴熟,柔软的毛笔在脸上拂过,沈钰乖乖的合着眼帘配合。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姑娘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提醒道:“睁开眼睛吧。”
眼帘扑闪,沈钰缓缓掀起了眼帘,眼看着面前的姑娘从一开始的平静,之后逐渐有些愣怔,最后双眸逐渐睁大,她不由自主的说道:“你这,还真是……雌雄莫辨呐。”
沈钰缓缓回过头,当他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时,也不由得愣住了,只知道时雨好看,但自己却也一直没好好直视过他的脸。
只是,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