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宁公子救过我,单说他文才过人是个栋梁之材,父亲如今得了陛下重用,正是要扶持亲信的用人之际,若能此刻施恩于宁公子,日后朝中也有人共同进退。”
姚轻黄不太想搭理这件事。
她如今忙自己的事情还焦头烂额着,哪肯为了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费心。
奚应雪却急了,“母亲若不肯帮忙,若叫奚应芷得了这个机会,不是更添助力?”
“他和奚应芷有什么关系?”姚轻黄抓住了重点。
奚应雪便将以往奚应芷如何痴恋、倒贴宁书元的事情说了。
说这话时她语气不无轻视嘲讽,又有着微妙的高傲得意。
仿佛在说,瞧,她那样上赶着想讨好的男人,却如此舍身来救自己为自己付出。
姚轻黄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又追问道:“那人果然是个贫民书生?”
奚应雪点头,“寒门贵子最是难得,咱们若这个时候拉他一把,日后他必会感恩。”
姚轻黄沉吟着,久久没有开口。
奚应雪将这个男人说的那般好,可在姚轻黄眼里,这样的书生满大街都是,实在说不上什么贵子。
叫她有些注意的,反而是奚应芷痴恋他这件事。
奚应芷如今在奚松面前深得宠信,若将这件事情揭出来,奚松必然颜面无光。
不过,如今奚松对她本就不满,这种揭发女儿私隐的丑事不能让她来做。
奚应雪还在喋喋不休劝说着她帮忙,姚轻黄被她念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时也想不清,索性直接打断了她:
“我说让你和谢家姑娘多亲近些,你可有听我的?今时不比往日,你父亲已经被奚应芷给哄骗了去,若你还拿捏着以往的姿态,只怕风头都要被奚应芷抢了去。”
奚应雪被她打断本来就老大不高兴,听她说了自己不爱听的话,脸更是拉了下来。
眸光也泛冷,“奚应芷行事阿谀谄媚,母亲怎好拿她与我做比较,这不是生生下我的面子吗。
今日三妹妹在玉璇面前一通奉承,非要求着她去积卢寺上香,我险些拉不下脸。”
姚轻黄被哽得说不出话。
生平头一次愤恨自己怎么就把女儿教成这副模样,一门心思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不顾她这个母亲的境遇和苦楚。
罢了,这个夯货是靠不住了。
确认谢玉璇会与她一同去上香后,姚轻黄便不再多问,随意敷衍两句将她打发了,又叫了红绡进来。
奚应雪负气离去,心中更生愤懑不甘。
想当初她是这府里的头一个,要什么东西哪有不顺心的。
如今别人只是求她这么一件小事,母亲都不肯应承下来,叫她颜面何存。
虽是心有不甘,奚应雪却也不敢求到奚松面前去。
她虽然看起来无畏无惧,实则哪些人好说话哪些人说不得话她清楚得很。
可让她就这么将宁书元的事情抛下,她也是不肯的。
这么好的男子,好不容易开口求自己,她若是办不成,宁书元又重新将奚应芷挂到心上了可怎么办?
思忖半晌,将身边能帮上忙的人一一拎出来,又一一划掉,终于锁定了一人。
谢文渊。
没办法,似她这样的女子,身边环绕的总是不缺乏优秀的男人。
他们若能彼此扶持,也算美事一桩。
奚应雪面上泛出一个神秘的笑,回屋提笔写了封信。
信上倒没直接提起让谢文渊帮忙的事,主要是奚应雪怕自己在心中提到另一个男人,谢文渊会吃醋。
所以只含蓄地问她,过几日去积卢寺上香他会否同行。
当然,对于答案她很有把握。
她笃定谢文渊舍不得放过这个和她见面的机会。
送了信出去,她便美美地睡了一觉。
她不知道这夜范云云忐忑地进了明华堂,旋即满腹愁思地离开。
到了书院再次休沐的前一天,姚轻黄在陈氏院子里请安的时候忽然说起几个姑娘要去烧香的事情。
“说起来,咱们家也许久没有去菩萨面前添过香油了。”
这些天她强令自己沉静下来,身上原本焦躁的虚浮之气散去许多,恭敬谦和地同陈氏说话的时候,陈氏也愿意给她几个好脸色。
毕竟她来奚府是为了帮自己儿子管好家,而不是搅黄这个家的。
“这几年家中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却也一直无病无灾,平安两字便已经是老天爷庇佑了。更遑论如今家里几个女儿都有出息,老爷也领了差事。
儿媳想着,既然得了老天眷顾,合该常怀感恩之情,也是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心怀敬畏才能走得长远。”
陈氏听得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