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苏小慵咬着嘴唇,吃力地回答道:“方公子,我……我还好,就是这伤口疼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
虽说他们两人平日里只要一见面就免不了吵吵闹闹,互不相让,但此刻,方多病的眼中满是对苏小慵伤势的担忧。
而屋内,百川院的四位院主皆一脸严肃地站立着,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肖紫衿更是满脸痛苦至极的神情,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措,他紧紧地握着乔婉娩的手,那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却又即将消逝的宝物。
“婉娩,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肖紫衿声音哽咽,双眼布满血丝,语气近乎哀求。
乔婉娩气若游丝,艰难地回应道:“紫衿……我怕是……”
肖紫衿急忙打断她:“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他痴痴地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乔婉娩,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今日本该是肖紫衿与乔婉娩成亲的大喜之日,红绸飘扬,喜气洋洋,本应是充满欢声笑语、甜蜜温馨的时刻。却未曾料到,竟会发生这般令人痛心疾首的祸事。
“婉娩……”肖紫衿轻声地呼喊着,那声音颤抖而又饱含深情,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然而,此刻却再无人能够温柔地回应他了。
这时,有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喜帖,那是肖乔联姻所发的鲜艳夺目的红色喜帖,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冰中蝉,雪霜寒,解其毒,扬州慢。
“是角丽樵,是她给乔姐姐下的毒。”苏小慵在经过一番简单的救治后,尽管身体依旧虚弱,却执意不肯离去。她盯着那张喜帖,气愤不已地高声说道。
“这恶毒的女人,心思如此歹毒,实在是罪不可赦!”方多病紧握拳头,恨恨地说道。
“关先生,你向来擅长金针之术,这毒你肯定能解,求求您了,快救救婉娩吧。”肖紫衿满心悲戚,他动作轻柔地把乔婉娩冰凉的手缓缓放回锦被里,随后转身站直身体,急切而又满怀期待地向一旁的关河梦求助,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
关河梦望着眼前痛苦不堪、几乎失去理智的肖紫衿,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肖大侠,并非我不愿施救,实在是这毒太过凶险刁钻,我也束手无策啊。”
“怎么会这样?关先生,您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肖紫衿瞪大了眼睛,声音近乎嘶吼。
“我刚刚已经仔细为乔姑娘问诊过了。这冰中蝉,血中寒乃是两种毒相互叠加。此毒一旦进入体内,便会径直攻入肺腑。短短半个时辰,便能让肺腑结冰。此毒极其凶险,根本无解。当下之计,唯有依靠至纯至阳的内力护住内腑。等到毒发过后,才有可能平安无事。”
“而放眼天下,能够做到此等程度的,唯有扬州慢。”
解其毒,扬州慢。
苏苏站在门外,静静地聆听着屋内众人的讨论,心中满是忧虑。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苏苏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心中已然清楚,角丽樵此行的目的,便是冲着李相夷而来。看来,她应该是已经开始怀疑李相夷并未离世。所以才会用乔婉娩来试探,想要确认此人究竟是否还活着。
好一个阴狠毒辣的谋略。
苏苏转头看向李莲花的神色,她心里明白,角丽樵的这一计谋,已然成功了。
李莲花是绝不会任由乔婉娩就这样香消玉殒的,更何况乔婉娩如今遭遇这些苦难,本就是受了他的牵连。
苏苏紧紧抓着李莲花那只想要进屋的手,抿着双唇,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坚定而又复杂地看着他。
李莲花的内力经过这几天每晚两人的共同运功,虽说已达到了一成巅峰,却仍不足二成。然而,以他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承受不住这般耗时且需大量运转内力的情况。
而且,他每使用一次内力,说白了,所消耗的并非仅仅是内力,而是宝贵的生机。
“苏苏,我不会有事的。”李莲花望着苏苏,轻声安慰着,眼中满是对自身状况的坚定与确定。他急切地想要安抚住苏苏那颗慌乱的心,“你别担心。”
苏苏眼里泪光闪烁,哽咽着说道:“你总是这样说,可每次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怎能信你?”
苏苏深知他的实际情况,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更为透彻。为了李莲花的身体,自初见时,她便开始苦心研读医书。
“这十年,我没日没夜地钻研,就是想找到能救你的法子。”苏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自学了整整十年,虽说不曾为别人医治过,但我自认医术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的。毕竟自己的身体和你的,已是世间最难的病症了。你说你不会有事,我如何能信?”
这人,真的就这么不想活。
想到这里,苏苏紧紧咬着嘴唇,愤愤地松开李莲花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奈。她看着他走进房门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般的嘲笑。
“哼,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苏苏大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愤怒。
随后转身决然离去。
李莲花好似感受到了苏苏的离开,猛地回头望去。可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只剩那空荡荡的门框和寂静的庭院。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苏苏,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坚定,随后,便踏入房内,去面对屋内那令人揪心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