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表情严肃认真,两只手还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海边找渔民打听打听。”此刻他心里盼望着众人能够相信他的话。
白江鹤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双手急切地摆了摆,说道:“李神医言重了,我们自然是相信您的。彼丘啊,这不过是他随口一问,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着李莲花话中的虚实。
云彼丘微微压低声音喊道:“平川。” 只见一个弟子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地双手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花生粥缓缓走上前来。
“刚刚是我太过鲁莽了,想必李神医昨夜至今还未进食,这可是我特意差人从醉江楼买来的花生粥,李神医快尝尝。” 云彼丘满脸堆着看似无比真诚的笑,然而那眼神之中却隐约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狡黠,目光像钉子一样紧紧钉在李莲花身上。
“那就多谢云院主了。” 李莲花望着面前这香气扑鼻的花生粥,脸上神情依旧平淡如水,可内心却莫名涌起一阵凛冽的寒意,仿佛这看似美味诱人的粥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不必客气,两位还是趁热快快喝了吧。可千万别辜负了我这一片好意。” 云彼丘依旧保持着那看似亲善的笑容,目光在李莲花和苏苏身上来回游移,眼神中隐隐暗藏着期待。
“多谢云院主的好意了,正巧我刚起身就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那我就不客气啦。” 苏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端桌上的一碗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凑到鼻尖深深一闻说道:“真香啊,简直让人馋得口水直流。” 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比期待的神情,然而就在她舀了一勺正要送入口中的瞬间,不知怎的,手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剧烈一抖,整个碗哐当一下掉落下去,碗里的粥哗啦一下撒了满地。
苏苏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痛心地看着满地的粥,手臂颤抖着搁在桌子上,眼眶微红,欲哭无泪,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身子太虚弱了,竟连一碗粥都端不稳。白白浪费了云院主的一番美意。真是该罚,可我这肚子实在是饿得难受,不若李先生这份让给我如何?” 她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另一碗粥,那渴望的神情仿佛要把这碗粥一口吞下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李莲花却笑着打趣道:“那可不行,只能说苏苏你没这口福,不过等我吃完倒是可以给你留上几口。” 说完,他神态自若地端起桌上的花生粥,从容不迫地吃了几口,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
云彼丘见李莲花并未有任何异样的反应,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也略微松弛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几人又相互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都转身离去。
苏苏见人都走了,赶忙抢过李莲花手里的粥,神情紧张又急切地问道:“他们为何拿这粥试探你?你可有什么不舒服?” 苏苏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虽然她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缘由,但也能感觉到这事过于蹊跷和明显。他们分明是知道这里面有能对李相夷起到克制作用的东西,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地试探。
李莲花温声安慰地拍了拍苏苏的手臂说道:“别担心,没事的。只是我从前对花生过敏,可自从中了剧毒之首后,这些过敏的症状就消失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安抚之意,试图让苏苏放下悬着的心。
苏苏闻听之后,内心蓦地窜起一股透骨的寒意,这寒意恰似汹涌澎湃的冰冷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席卷她的全身。她的思绪瞬间乱作一团麻:这些人……这些人到底揣着怎样的险恶用心,非得逼他喝下那碗花生粥?李莲花又是怀着怎样一种沉重却又强颜欢笑的心情,迫使自己装出开心的模样把那粥咽下去的?
苏苏向来明白人心的诡谲难测,可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恶化到这般让人惊掉下巴的地步。
他的死对头笛飞声,仅仅一面之交就能轻而易举地认出这人就是李相夷。
然而他们这些朝夕相伴的人,对待自己的门主,竟然需要依靠这足以危及生命的过敏之物来加以试探,这里面究竟包藏着怎样见不得光的心思?
“花花。”花花此刻的声音里满含着深深的痛惜与关爱,那是从心底深处流淌出来的对眼前之人的心疼。
几位院主前脚刚走没多久,乔婉娩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面色沉静如水,轻轻抬起手递给李莲花一封书信,轻言细语道:“这是狮魂的道谢信,出自薛玉镇采莲庄。”言毕,她未作半分停留,便如来时那般义无反顾地离去了。
乔婉娩离开的那一刻,背影中透着一股决然,仿佛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与过往的一切恩恩怨怨彻底一刀两断。
故人理应留在悠悠岁月的故事里,每个人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人生道路。
乔婉娩,你应该清楚如何做出抉择,毕竟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头脑聪慧、明辨是非之人。
就在这当口,方多病急如星火地走进来,恰好与正朝外走去的乔婉娩撞了个正着。他忙不迭满脸堆笑地打了声招呼:“乔姑娘!”两人匆匆对视一眼,随后便如风一般匆匆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