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斑杂低沉的呓语。
它无序又虚幻。
如蝇蚊般细微讨人嫌。
又如车流般吵闹连绵。
安图弥索在一张石床上醒来。
巨大的电流滋滋声瞬间挤满他的脑海,隐约还夹杂有几声犬吠。
这让他在一瞬间坐起,用双手死死挤压着脑袋。
他感觉到生理上的恶心,可是张开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无数次直面死亡的他,终于在真正经历过一次死亡后找回了对祂的恐惧。
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
一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消失……
从某一时刻起……
【我】的【存在】
变为了【不存在】
【我】与【存在】的【联系】
断了……
那是巨大的深渊!
【我】在不断的坠落!
失重感!失真感!一同交织着!
……
安图弥索大口的喘气,他从石床边跌落到高台的阶面。
脑中连绵不绝的低语与犬吠,生理上感知到的恐慌与不适。
这些在折磨着他的精神。
〖■■■■■■■■〗
“呕…”
安图弥索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强壮,土黄色的皮肤下,是鼓鼓囊囊的肌肉,一头乌黑长发,潦草的披在筋肉横生的后脊。
他干呕着,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一样,甚至将手指伸进了喉咙里。
不一会儿……
他扯出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
他在巨大的疼痛中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
“忒…”
他吐出一口血水。
眼睛里满是恨意。
〖■■■■■■■〗
他看向上方,在唯一的那束光旁边,印刻着一条主体是线的花纹图案。
“是你先背叛了我!”
“你先…了我…”
“判了…我…”
他的怒吼在这里回荡。
〖■■■■■■■■■■■■〗
那些低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低劣的蠢货,还真是狂妄至极。〗
安图弥索右手撑着石床,猛的站起身来,在那唯一一束光芒的照耀下,才显出他眼中的狂乱之意。
“我都做到了!整整五十万具躯壳!是你欺骗了我!我的过去根本没有改变!”
〖愚蠢的蝼蚁!你甚至不如十五岁的那个孩子!轮回还笼罩着你们的世界,你指望我能在祂的地盘撒野?〗
安图弥索一把捏碎了石床的边角。
“说到底,都是因为你的无能!居然让轮回能骑在你的头上,你远比我要更加废物!”
〖哈…看来你已经在我们的力量下失去理智了,真是令我失望啊。〗
安图弥索感受到了。
犹格里斯赐予的庇护正在消退,就如同在面对夜月那时一样。
“你敢!除了我还有谁会帮你!”
【时间】没有回应。
【犹格里斯】
【时间】万千化名中的其中一个。
祂的力量诡谲又神秘。
赐予与回收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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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图弥索第一次成功与祂对话时,似乎今日这一幕就已然注定了。
时间教廷的老教皇是位虔诚的信徒,可只有虔诚的信徒,并不被犹格里斯所看重。
当安图弥索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踏入这里时,犹格里斯才提起了一些兴趣。
作为【时间】之主。
在犹格里斯的眼中,每一个个体的过去都倒映在祂的眼底。
祂在安图弥索身上看见了一些有趣的想法。
那来自年轻时的他。
在对世界的观察中,窥见的些许端倪。
伊格拉尔将那些不合理的片段重播给了安图弥索看。
祂为那时的安图弥索讲了一个故事。
┅
在很久很久以前,世间的发展是一条完整的线。
而【时间】是记录这条线上,所有发生事件的某种史官。
生灵们通过经历的一切,总结犯下过的错误和罪孽,以此求得未来完美。
它们向时间祷告,求得怜悯。
因此得以改正。
他们不断在这条线上,修修改改,涂涂画画,思考过无数可能才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本来一切都该结束了,他们的一生结束,时间的一生也结束。
然而在某一刻,轮回出现了。
在时间的尽头,轮回出现了。
终结不再是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