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河家过得相对较好的是林三山,林三山恢复的最早,也是最早开始上工赚钱的,就连林白家盖房子,林三山也去打小工赚了几百文钱。
最重要的还是林三山家中负担最小,只有一个怀孕的媳妇,每天打工收入足够花销还有富余,地里的活计干的稍稍少一点,可林三山自打开始在镇上找活干开始,就不大看的起一辈子在地里刨食的乡下人。
现在林白在村里起了三进的青砖瓦房,林大河严令家中的孩子不得去那边玩。既然“恩情”都已经还完了,双方也就不必有什么往来,不然只能让林大河更加生气。
其实林大河内心深处也知道,其实是林家欠林白的,绝无林白欠林家的道理,乡下一个孩子一年抚养成本连二两银子都没有,市面上一两银子或许只能买到几十斤细粮,可一两银子拿来买粗粮的话,足足能买一百五十斤以上。
林白自幼在林家,哪年也没吃过二百斤粗粮啊。
但这话能说出来吗,那绝对不能,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在老婆儿子们面前是永远也不会错的,是要永远绝对正确的,这才是封建社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奥义。
随着夏去秋来天气转凉,村里也开始忙着准备秋收,当然没有土地的林白家例外,随着秋收结束,官府的衙役们也开始成群结队的下乡收取丁亩税。
所谓丁,是指十五岁以上的成年男丁,亩则是田亩,林白今年也不过十三岁,过了年也才十四岁,距离成丁还早,家中更无田地,所以丁亩税收不到林白的头上。
至于女性是没有丁税的,这个封建社会,更多的将女性看做货物一般。哪怕是老婆女儿也可以随意发卖。
但是对其他家庭来说,衙役下乡收取赋税,那自然是一番鸡飞狗跳。
衙役们收税是有技巧的,谁家肯老老实实的足额交税以及缴纳火耗,衙役们也不去为难,谁敢拖着不交,那七八个衙役就会住进他家,将其家中的粮食和家禽家畜吃个精光。直到你交出赋税为止。这么算下来,哪怕去借钱借粮食交税,也好过让衙役们上门辛苦一番,那才真是家宅不宁。
哪怕衙役上门住几天还是交不上丁亩税的,那只好走欠税流程了——抓去县衙打一通板子然后戴上木枷示众三日。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哪怕铁打的汉子,也会丢了半条命。
在较为穷困的村人选择借钱或者卖女儿交纳赋税的时候,林白家也来了客人,准确的说,是来了寻亲的亲人。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子带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坐着骡车到了杨村,打听到林白家的地址后,通报后在二堂客厅相见。
何王氏一看对方就知道这是主家的亲戚,这几个月当地主家的少爷养下来林白也长了一些肉,因为不用下地干活脸蛋也白净了,看着和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有七八分相似。
那个中年妇人,眉眼间也和林白有着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