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宗族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林大河从来村里的货郎手里狠心花钱买了二斤枣糕,当礼物送到族长家中,在头发胡子花白的族长林富贵面前痛诉着家中老四林白的不孝。
族长林富贵人老成精,听着林大河说起林白就开始想着这个孩子,等林大河口干舌燥的控诉完林白的忤逆不孝行为——其实就是自己跑去山里当野人单过,但是日子过得太好,每天雪一样白的细粮和肉一天吃三顿的行为。
林富贵最后开口问:“林白那个孩子,就是当年城里有户人家出城逃难的时候孩子半路生病了,他家人怕孩子受不得继续长途跋涉的颠簸送过来,还给了你家五十两银子,让你家帮忙给养着的那个吧。你有次吃席喝醉了和我们说,既然孩子和钱都说白来的,那就叫林白好了。”
“是,是那个逆子。”林大河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这事早年就已经传得开了。
再说了,林白和他家的三女儿三花生日只差二个月,要不是那户逃难的人家看他妻子有奶水,也断不肯将自家儿子暂时交给他家暂时抚养。只是那户人家一去多年,林大河自己都快把这事忘了。
那时候林大河刚死去父母没多久,才和兄弟们分了家那段日子过的很穷很苦,也就是得了林白和那户人家给出的五十两银子的抚养费之后,林家先是翻盖了房屋,又买了几亩田,先前给三个儿子上私塾读书和三个大儿子娶媳妇的费用,基本都是出自林白那五十两银子的抚养费中。
不过十多年过去了,那五十两银子早就花完了(最多的一笔支出是借着村里有人家卖田办丧事贱卖土地,林大河趁机买了村中四亩旱田花了二十两银子),也就因为林白来时自带的抚养费钱花完了,林大河在家越看林白就越不顺眼,平时最多最累最危险的活计都是交给林白来做,反正抚养费花完了,白得一个不要钱的长工(更近于奴隶)也是不错的。
这也是林白想求一个公平而不得原因,林白压根就不是林大河的亲儿子,这件事村里除了小孩人尽皆知。当然,在村里,林家是第一大姓,也没人去林白跟前捅破这层窗户纸。
林白觉得家里林大河对几个孩子不公平,那肯定的,毕竟白捡来一个自带抚养费的儿子和亲生儿子之间,总是要有所区别的。
看族长林富贵面色不善林大河斗胆问起:“那关于那个逆子的事情?”
林富贵一如既往的打着官腔:“我虽是林家的族长,但族中的大小事也不能一言而决,族中出了不孝子这等大事总要在祠堂召集族老们,问问族老们的意见。大家一起研究研究,拿出一个办法来。”
林大河放下一半心来,总算族长李富贵看在价值五十文二斤枣糕的面子上,先把这事定性为族中出了不孝逆子了。
等林大河千恩万谢先离开族长家之后,处在房顶上偷听的林白,这才知道,自己原来压根就不是林大河的亲生儿子,那这么多年来,自己吃的穿的比其他哥哥弟弟差,干活却是全家最多的那个,也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自己想而不得的亲情,只怕在林家是找不到了,因为压根就没血缘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