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呆立在原地,周遭是冰冷而压抑的氛围,昏黄的灯光在头顶摇晃,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场景而颤抖。
紧接着,他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脚下的瓷砖散发着丝丝寒意。
帝辛低垂着头注视着男人。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前世的亲生父亲,名叫章社。
病房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户上,发出令人心烦的滴答声。
章社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仅仅匆匆瞥了一眼母亲和其身旁的自己,就被护士驱赶了出去。
章社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最终在护士的呵斥下离开了。
阴冷的风从走廊尽头吹来,让人心头一紧。
接下来,尚是婴儿的自己就被护士抱了出去,只留下医生和护士守着因大出血而陷入昏迷的母亲。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白色的床单显得格外刺眼。
帝辛不知时间是如何流逝的,只感觉周身如坠冰窖,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一般疼痛难忍。
窗外的夜色越发深沉,似要将一切吞噬。
直至母亲苏醒,帝辛这才长舒一口气,来到病床前,神色凝重地望着母亲。
此时,一缕微弱的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母亲苍白的脸上。
母亲知晓孩子已被护士抱走,整个人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就连病床里的护士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母亲微弱的呼吸声。
直到病房门被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男人推开,护士才对着八字胡男人轻点了下头,然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脚步声和推车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杂乱而令人焦虑。
记忆如汹涌的洪水般涌来,帝辛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正是自家母亲的亲哥哥,自己的舅舅。
医院的走廊灯光昏暗,仿佛也在诉说着生活的无奈。
舅舅眉头紧蹙,眼中尽是无奈,和母亲对视良久,还是咬了咬牙说道:
“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最为清楚,如今孩子刚刚出生,最好买一份人身意外险,如此才能给他最后一丝保障。”
“没问题,这孩子就叫晓炎吧,我怀孕的时候,请算命先生算了一卦。
算命先生说这孩子五行缺火,晓是春晓的晓,炎是炎黄子孙的炎。
哥,如果我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还烦请你照顾好他,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母亲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释然地笑了笑,对着舅舅点了点头。
窗外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在为这艰难的抉择而哀伤。
母亲越说哭得越是厉害,帝辛在一旁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甚至无法睁眼。
房间里的空气都因此变得凝重起来。
帝辛孤零零地蜷缩在角落里,心若死灰,泪水早已浸湿了脸颊。
绝望、痛苦、无助,种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全身。
时间一天天缓缓过去,母亲万幸熬过了这个冬天,可却由于身体的缘故,被迫辞去了小学老师的职位。
冬日的寒风呼啸着,吹得人心头悲凉。
帝辛本以为这是一种解脱,可未曾想到这更是母亲和自己坠入的深渊,说是万丈深渊也毫不为过。
破旧的房屋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崩塌,正如母亲的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