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颜颜独自回家的时候,路过一户兴着白事的人家。
远远地,她便瞧着这一片默哀的热闹场面。
唢呐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门前是白绫悬挂于高高的白杨枝杈,枝杈树下是一群围着桌子,高谈阔论的人。
因着正午,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吃食。
颜颜闻着那香味是口水直咽。但她还是走向了那回家的必经之路,那户人家的门前,她抬起右手企图遮挡着视线,绕过它前行。
颜颜的心中是羞愧的,她就像是不懂事的孩童只对那‘满汉全席’觊觎着。
她如此想到。
被人打断她掩耳盗铃地行为时,无疑她是恼怒地。
颜颜看向抓住她的一只胳膊的人,愣了一下。
“二、二月哥?”
“嗯。”
“二月哥这是?”
“”
许嘉越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示意往那边看去。那边自然指是那户人家。
颜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窘了。
只见,婆婆邹氏、姐姐颜凤,连着许佳兰也在其中的一大片人,都望着她们这边。
那架势应该、应该把她刚刚的行为都看在眼中了吧。
颜颜的脸颊腾地一下子爆红了起来,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二月哥,这个、这个你和姐姐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早?颜妹你怕是不知道时间,现在都快十二点半了。”
许嘉越说到这,皱眉又道:“或许,这个问题我应该问问颜妹,你是干什么去了?”
“啊,我、我”
我觉得时间尚早,跑到后街上溜达了一圈。这话我可不能说,我怕他跟我婆婆,抑或是我的姐姐说。
要知道后街,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那里车行拥挤,人烟混杂。
是我这般大小孩子的‘禁地’。更何况我是一个人去的。
好在,二月哥见我这样,也没有多问,就拉着我过去了。
如此,我才知道,这家主人邀请了整个村子的人,来给他的老父亲送行。
也是,孝心不浅。
日子兜兜转转,转瞬到了周六。
这个约定的日子。
这天中午,大家都匆匆吃完饭。
我们一行十二人,按照约定在我原来的家门口的银杏树下,聚集了。
大家按照商量的话,决定去矮儿坡踏青。
矮儿坡,不仅不矮,还是我们这四面环山当中的翘楚。
它以高、险和荒芜而出名。是大人们常常对我们耳提面命的‘禁地’。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话不假。
我们一行,以许嘉越为首的童子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此时,不说百花盛开,也是春色横行。
满山遍野的油菜花,次第开来,犹为醒目。
青黄交杂,别有一番韵味。
我跟在姐姐颜凤的身后,迷茫地看着走在前方的许嘉越一行人。
我搞不懂他们在寻些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一会儿走走停停,一会儿东刨西刨,一会儿大呼小叫地,就忍不住发笑。
是的,发笑!
我的乐趣不在山,不在水,不在树,不在花
只在这群寻找乐趣的人的身上。
或许,更多的是在那个领着众人,寻找东西的人的身上。
后来,我对那人说,我当时的模样像极了欧阳修笔下的醉翁。
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了醉翁的潇洒恣意。
日暮西山,炊烟四起。
彼时,大家都是满载而归。
战利品有很多,譬如野枇杷树苗,野柑橘树苗,野梨子树苗,甚至还有野樱桃树苗。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像什么野生蘑菇、黑木耳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姐姐和许嘉越还找到两颗野鸡蛋。
但他们也只是分给了我和许佳兰两人,把玩着。
如果上山是一件费力的拳击比赛的话,那么下山就是一件轻松的自由蛙泳。
回去了,先前队伍的头头许嘉越,竟然走在了最后。
我也不惊讶,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他捉摸不定的性格和存在。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万事开头,无事断后。
回回出来玩耍后,归去的时候,他总是一副闲散地淡定模样。
就算这样,颜颜也忍不住隔着姐姐,偷偷地打量着走在她一旁的许嘉越。
许嘉越此时手上正拎着一颗野生的樱桃树苗,此外再无其它。
就算如此,也够颜颜对他的好奇心不止。
因为这趟游历,连她这个连什么东西都不清楚能不能要的人,怀中都被塞满了东西。
而带头寻东西的人,才收获这点儿东西?
为什么二月哥明明比谁都找得多‘宝物’,却回回只捡一两样东西,带回家。
是因为那些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还是因为他在照顾像她这样的‘废物’?
可能都有吧,颜颜如此想到。
毕竟,在她的手中现在还捏着一颗他给的小树木。
这也是一颗樱桃树苗。
没错,刚才在山上,许嘉越在前面惊奇地发现了两株并列的野樱桃树苗。
树苗很小,大概成年人的一个巴掌那么高。
当时,有好几个人都凑上去,喊着给留一株。
颜颜虽然不认识那是什么植物,但看着青翠欲滴的小树苗,竟也是看得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