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她说话有多么刻薄,崔宝珠也只是忍耐着。
可总有一件事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步的,那就是嫁人。
她明白,女子出嫁便是第二回投胎,是火坑还是蜜罐,事先一定要擦亮眼睛。
她也知道在嫁人这件事上自己说了不算,但嫁给凤仙侯的儿子无异于把自己的后半生断送在傻子身上。
她娘家倒是可以凭此得到荣华富贵,可是自己呢?就好比跳到了枯井里头,永远也别想爬出来了。
她之前满心里都是宫予安,但这些日子静下心来一想便觉得自己可笑,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人在执迷不悟的时候,想事情总是钻牛角尖,一旦冷静下来,才会去反思。
她对宫予安的心思冷下来,便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作为实在太过可笑。想方设法去巴结宋氏,甚至还替她出手害人。
多亏没有害成,否则就不是觉得可笑,而是可怕了。
冷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留宿在尼姑庵,宫长安的事她没有说出来。
她肯帮忙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出于愧疚,又何况最后也并没有依照自己提供的线索找到宫长安,而是那孩子自己逃了出来。
所以崔宝珠也不认为自己对宫家有什么恩惠,但这件事如果让她继母知道了必然要腆着脸找到宫家去讨些人情的,她知道,冷氏绝对做得出来。
“你不用在那儿跟我装弥勒佛,我知道你心里的算计。”冷氏哼了一声,“腿长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把你拴起来。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丢了崔家的名声,用不着我出手,老爷就饶不了你。”
崔宝珠知道,冷氏发作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给她倒了碗茶:“母亲教训得是,女儿知道错了。”
冷氏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出口,端起茶刚喝了一口,外头就有婆子进来说:“夫人,汝阳伯府来人了。”
“你是说宫家?他们家来做什么?”冷氏不明所以,“他们二房的小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过世了吗?咱们这阵子与他们也没什么来往呀!”
因为崔宝珠先前和宋氏走的太近,待温鸣谦掌家后,她们倒不好再往前凑了。
因此冷氏今天听说宫家来人了,不免觉得疑惑。
崔宝珠心里却知道,但她什么也没说。
随后张妈便进来了,向冷氏和崔宝珠都问了安。
冷氏脸上堆着笑问道:“这位妈妈,不知道你来寒舍为的是什么事啊?”
“崔夫人,我是宫家二房的张妈妈,是奉了我们夫人的命来拜访的。”张妈妈这次是来答谢的,所以自然要亲和有礼,“前些日子你们家二小姐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夫人本来是要亲自登门道谢的,可是因为是受了惊吓病着呢,一时没法子前来。所以就先打发老奴过来送些薄礼,略表心意。”
张妈说完轻轻一挥手,随着来的家丁和丫鬟便把车上的礼物都拿了进来。
要说礼物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文房四宝之类。
但胜在够多,且样样拿得出手。
“哎呦,这是怎么说的?”冷氏惊喜中夹着犹疑,“怎么能送这么重的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