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岂容竖子威迫之(五)(1 / 2)

剑雪苍山 楚环山 2016 字 2个月前

左右张望,却见那些树上所开之花,皆是自己平生曾见过,非梨非桃、非李非杏,然而香气馥郁,却绝不亚于桃李。放缓脚步而行,边走边赏。走出里许,忽看到靠近水田的一棵树上,挂着一件黑色衣衫。水田间,一名青年男子,光了膀子,正在弯腰专心插秧。

岳中影想起那段思平在弥鹿寨中偷酒偷肉之事,心中一动:“不如学学段大哥?”心中这样想着,却又犹豫不决:“那不是跟盗贼无异?”虽然对段思平所为并无甚恶感,相反,倒有些佩服他的来去无忌,不拘小节,然轮到自己身上,却又甚感不妥。

想了半日,突道:“不如给他留些银两,算是向他买的,这样岂不是两全齐美?”暗觉主意不错,便蹑手蹑脚向那树下蹭近,斜眼偷看那男子,并未发觉,当即悄悄用剑尖挑下那衣衫。

忽见树根底下,一个陶罐。罐口虽封,却依旧透出一丝淡淡的饭香。岳中影暗咽口水,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一并买来算了”。想着,便伸手去抓那陶罐。

便在此时,忽然树林不远处有人突然高声道“唉----”

岳中影心中大惊:“糟糕,被人发现了。”急忙顺手抄起那罐,“噌”的一声,跃上树梢,向前逃开,直奔出十余丈远,言始下地。

却听那“唉”声悠然深长,声音清脆甜亮,却是有人在树林中唱起歌来。岳中影心下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做贼者必然心虚,自己武功高强,临死不惧,却被一句歌声吓的抱首鼠窜。

只听那林中歌声,显是少女之音。

一曲方罢,那水田中劳作的青年也直起身来,引声高唱,声音爽朗明快。岳中影虽听不懂歌词之意,却也不由被歌声所吸引,只觉那歌声情意绵绵,忍不住驻足而听。

忽然歌声突停,便听那男子惊讶的声音。岳中影猛然惊醒,暗道不好,急急忙忙向林中深处奔去。直奔出数里远,觉得后面产并没有人追来,方放缓脚步,心中想起方才并没有留银给人,颇觉不安,但此时让他去送银子,却又万万不敢,只得作罢。见旁边无人,当下打开那陶罐,一股浓浓的香气顿时溢出。

岳中影除下身上道袍,将那黑衫换上,伸手踢足,蹦跃几下,只觉得大小倒正合适,听是视衣袖裤脚都甚窄,不若中原宽袖舒服,但也无甚大碍。四顾无人,便悄悄走出树林,到小河边临水照照,却觉得水中倒影甚是怪异,且似乎差些什么。

挠挠头,醒悟道:“噢,对了,应当还有一顶帽子才是。”

他见那些南诏百姓,些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帽子,不比中原,尽皆束发。想到此,却又发起愁来:自己刚刚做了一回贼,差点吓破了胆,万不可再来一次。

然而,这里又不如中原,可以随处买的到,自己又不懂南诏语,想来想去,依旧还是非偷即盗。这下确是下定了决心:“这回一定要将银子 留下,切不可如方才,拿了便跑。“

当下便沿着那小河逆水而走。一路上,见田间劳作者甚多,然偏偏那些人都戴了帽子干活,并无人闲置于地。岳中影边走边想:“乡音百姓,戴帽只为遮阳,诚不若官绅富贵之辈,皆是炫耀之资。”

心里这样想着,不觉已经走出十余里,时已近午,回间劳作之人,大都倚在树下歇息。岳中影只觉自己穿着怪异,不敢同众人照面,只见那人烟稀少处走。忽听得身边一阵鼾声,岳中影微微奇怪,弯着头偷偷看时,心头不由一喜:一棵大果树下,正躺了一位老者,睡的正香,不时的发出鼾声。

慢慢走近那老者,只见那老者以手为枕,然而却依旧戴的帽子,并未摘下。岳中影暗暗一笑,伸出右手轻轻揪住那帽子一角,左手却随手折了一根小草,往那老人“人中”穴轻轻一挠。

那老者睡梦之中,以为是蚊虫叮咬,随手一拨,转身复又沉沉睡去。便在这一转间,岳中影轻轻巧巧将他帽子除了下来。

岳中影自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在那老人头前,转身要走。然踌躇片刻,又从怀中摸出更大一声银子,放在地上,暗道:“方才忘记给银子,现在多给你一些,算是补上吧。”

他只求心安,然此老同方才青年并非一家,纵然多给,那青年所失难再难补回,他却顾不得了。

当即轻轻走开,待走的远些,方一遛烟远去,将那帽子戴于头上,临水而照,却见虽然装束齐备,却依个感觉有些怪,想是初着南诏服装,不甚习惯而已,因而心中也并不在意。

放眼远眺,只见数里之外的北边山脚下,似乎有一大堆人影晃动。岳中影跃上一棵大树,远远看去,只见那边似乎是一条官道,依靠那大山脚而建。

道上长长一队人马。那马上似乎驮满着重重的东西。岳中影心道:“莫非那些便是中原来的商队?”虽然并不敢肯定,但看那阵势,十有八九会是。

“若果真是中原商队,那或许是罗少掌柜他们!”虽然心里明知这可能性极小,但岳中影心中还是一动,便跃下树来,跃过那小河,转向北行。

此时,迎面过来两人。岳中影见有人来,慌忙要躲,突又心中想道:“我又没做贼,怕他做甚。”当下整整衣衫,假装着镇定,信步而走。

迎面来的,乃是一男一女,度其形容,皆是当地百姓,见了岳中影,那两人脸上忽然露出惊奇之色,一时停了脚,打量岳中影,那表情甚怪,还略带些怀疑之色。岳中影立时感觉不安,虽强做无事的样子,心中却暗暗叫苦:“糟糕,莫非这两人就是方才丢衣服的那人,给他追了来,这如何是好。”

却没有想到,自己仗着轻功,方始小半日走出数十里地,那两人岂能这么快赶来。这样想着,却不敢去看那两人,只觉得那人只是盯着他看。好容易从那两人身边走过,却听那女的噗得笑出声来。

岳中影只觉面红耳赤,却不敢回头,好不容易听那两人脚步渐行渐远,方始长长呼出一口气,暗叫惭愧。

然而,说来也怪,他一路向北,不时便同南诏人碰面,而那些人居然不约而同,见了他,皆是怪怪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