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轻手轻脚,走到靠北的第一幢屋前,紧贴板壁,凝神静听,里面隐约似有一个人的呼吸之声。以手试推房门,里面没有闩上,门开了一线,杨重梧见里面没有动静,将门推开一半,斜身闪入。
屋内有几根牛油巨烛,照得煞是明亮,四周一望,见屏风后的屋内,有两张桌案,几把官帽椅,却不见人,背身带上房门,绕过屏风,靠东面的墙壁上,还有两道门,无怪乎在外感觉房舍甚大,原来是个套房。
右侧的房屋中,传来的呼吸声更加明晰,杨重梧走过去,在门前稍一停留,猛然推开房门,这间房比之刚才那间,还要大些,却没有点灯,靠北面是一个窗户,月光倾洒进来,透过窗子,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房内有床有柜有桌有凳,书案前,有一身穿绿袍身形伟岸的男子,正背对着他,两手据案而坐。
杨重梧怕他叫喊起来,骈指一立,欲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待到跟前,心中却忽有一丝异样,看清那人侧脸,忍不住低声呼道:“宫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便是昨天江边遇见的宫无极,杨重梧朝他脸上望了望,便知道他是被人点了穴了,伸右掌拍他的“天枢”、“缺盆”、“人迎”三穴,宫无极咳嗽两声,身子依旧不动,杨重梧面色略略一变,运气与掌,又在宫无极的“天枢”、“缺盆”两穴处拿捏了五六下。
宫无极两手一动,站起身来,苦笑一声,点头招呼道:“杨兄。”
杨重梧见他说话,才轻舒了一口气,道:“好高明的点穴手法!宫兄,你怎会在这里?是谁点了你的穴道?”
宫无极神情一窒,活动了下手脚,黯然说道:“是我师父点了我的穴道。”杨重梧惊道:“你师父?”
宫无极缓缓点头,说道:“昨晚,我随引路的那人来到这里,才知道我的师父,便是这水云间的主人。”
杨重梧越听越奇,宫无极继续说道:“自我记事以来,我师父每年都会进关一次,一走就是半年,也从未告诉我是去哪里,现在看来,就是来这里了。她老人家,自小待我极好,可这次不知为何却性情大变。昨晚,我一到这里,她就要逼我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成亲,我自然是不答应。结果,我师父她,突然大发雷霆,出手点了我的穴道,说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仔细考量,临走时,她还说不行也得行,便带了那位姑娘离开了。”
杨重梧心头剧震,急急问道:“宫兄,你说的那位姑娘,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