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鸣牵过长须汉子的那匹马,调转马头,翻身上马,猿臂一舒,将杨应尾也放在马背上。
杨应尾见往回走,觉得奇怪,问道:“义父,我们去哪?”
王一鸣道:“他们守住了由东往西上崆峒山的所有道路,我们就返回庆阳府,在那折而向南,绕一圈之后,再从西边上崆峒。”
杨应尾噢了一声,接着问道:“义父,你刚才打死秃子那一掌,看起来轻飘飘的,那是什么功夫?”
王一鸣道:“这是我师父的三大绝技之一,叫做‘震元掌’,我们师兄弟三人,悟性都及不上师父,所以只能每人精修一项,我主习‘青松剑’,姜师哥练的‘震元掌’,二师哥也姓王,他学的是‘七伤拳’。震元掌与七伤拳,我都有练过,可只得师哥们的两三成,用来对付一般的武林人物,那是足够了。”
少停,王一鸣又道:“你现在是我的义子,总归要入在崆峒门下,武林中与崆峒派的事情,你都要了解一些。”
“当今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崆峒、昆仑声名最为显赫,峨眉、华山也是数百年传承,这是武林六大派。”
“崆峒派是由祖师爷飞虹子创建,至今已有八九百年。我的恩师,名讳是司马素彦,被称为崆峒五百年来第一人,武功登峰造极,道学也是高深无比。”
“我大师哥姓姜,被人尊为‘掌震西北’,二师哥雅号为‘神拳无敌’,他二人的拳掌功夫,当世少有敌手,你以后见到这两位师伯,一定要好好向他们请教。”
“哦。”杨应尾答应一声,心下暗暗记忆。
长须汉子的这匹马儿真是不赖,跑起来又快又稳,杨应尾躺在义父怀中,不知不觉间,便已昏昏欲睡,朦胧间仿佛看见一只大鸟,身形巨大,黑毛黑爪,从天空中盘旋而下,带起一阵旋风,铁嘴如钩,对着王一鸣直啄过来。
杨应尾一声大叫:“义父......”,蓦然惊觉,还是在义父的怀中,用手擦了擦额边冷汗,原来却只是一个噩梦。
两人一马,一直向南边走去,到淳化后,便折向西行,王一鸣知道,只要稍不留神,一大一小二人就会被江湖中人盯上,从而麻烦便会无穷无尽,故基本不进镇甸,只是在山里行走。
王一鸣惯走江湖,在这山野之中,吃喝却也不成问题,手中捏些石块儿,偶一抬手,便有一些野物遭殃,多是些野鸡、野兔、竹鼠、小鹿之类,杨应尾高呼雀跃,将受伤的猎物捡拾过来,而后寻一山泉水处,洗剥干净,几根木棍支起,架火烧烤。
有时,杨应尾也爬到树上去摘些野果,权充菜蔬。有一日,路过山中一条溪流,见溪中有无名之鱼甚是肥美,王一鸣削枝为叉,在溪中叉得五六条,洗剥之后,就火而烤,脂香四溢。
若不是在逃亡途中,时刻要留意是否有人追杀,这段时日,父子俩过得倒是快活得很,杨应尾对义父的感觉也是越发亲近了。
在闲暇的时候,杨应尾把留下的各样兽皮拼起来,缝制了两个袋子,他自己取名叫“百兽袋”,他心灵手巧,虽然没有就手的工具,也还做得像模像样,一个送给义父,一个自行装了父亲的自书年谱。
就这样,渴饮山泉,夜睡山洞,二十几天后,他们终于到了西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