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舵人去世、管理人换人,骆氏近段时间承受了太多的变故,若因宁若初与姜氏的合作产生影响,董事会肯定会借机发难。
届时,只会让宁若初艰难的处境更加危险。
周芸冷笑:“没想到盛小姐这么关心我们骆氏的情况。”
盛倩薇唇角弧度更浓,“毕竟是舟珩的心血,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理应关照一下。”
“盛小姐有心了,如今这种局势,还能分出心神关注骆氏。不知先生若是知道了,会是何反应。”
周芸没有直接点明,犀利的眼神直逼盛倩薇。
果然,后者的表情出现崩塌,眸子中的惊慌如涟漪般无限放大。
这反应实在是明显。
盛倩薇眨着眼睛,竭力压制那抹异样的情绪。
似是心理原因,小腿的痛痒更加难耐,让穿着高跟鞋的她有些坚持不住。
近些日来按照骆家医师的药方吃药,伤口处的痛楚缓解了不少,几乎没什么感觉。
可不知怎的,今日伤口处实在痛痒难忍。
她咬着牙忍到了现在,却被周芸轻飘飘的一句话击倒。
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打击,让盛倩薇精神涣散,已经趋近于崩溃。
她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在宁若初的眼里。
后者挑眉好奇,面子功夫还是要继续下去。
“盛小姐,你看上去不太对劲,没事吧?”
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盛倩薇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却还是要撑着笑,温婉地回应:“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要去休息一下,骆夫人请自便。”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无法支撑在宁若初面前的伪装,慌忙逃离。
暗处观察的谢辞星冷眼瞥着她离去的背影,虽听不清声音,心下还是生出一抹怪异来。
他虽不是商界中人,可盛家的崛起,知道些许内幕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谢辞星沉着一口气,有些不爽。
“小桃子。”他轻轻唤了声。
流连于餐点中的简桃月抬起头,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觅食的仓鼠。
一双眼睛,瞳孔清澈无邪,轻轻眨了眨。
“你叫我?”她含糊不清地问着。
“别光吃,要给自己找点乐子,美食才能吃得更尽心。”谢辞星教导着,指了指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盛倩薇,“顺便还能帮我个忙,一举两得。”
简桃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看过去,不解:“那女的长得也挺好看的,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谢辞星声音轻缓,却低沉。
“因为,我很不爽。”
简桃月斜眼觑着他,搞不懂,也懒得探究。
做属下的,听老板的吩咐就好了。
她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小型汤匙。
盛倩薇穿着白色一字肩鱼尾裙,走路有些许困难,为了保持仪态,也碍于小腿的伤痛,走得很慢。
简桃月找准角度,精致小巧的汤匙从指尖弹出,竟发出了一米多远。
盛倩薇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形向前倒了下去。
出自本能反应,伸手要去抓搀扶物,却反手打翻了走来侍者的托盘。
酒水淋淋洒洒,在盛倩薇的高定礼服上晕染开来。
如此反复几次,怕是会对她的心理造成影响。
他要做点应对措施才行。
刚出门,转头就看见了倚在门边的夜月。
凌川拧了下眉,正想指责,忽然想起来她现在是宁若初身边的贴身护卫,宁若初的房间门口的确是她该待的地方。
他压下有些不耐的心绪,关紧房门,正对着她开口:“夫人既然这么相信你,也请你尽忠尽责,这也是先生的期望。”
夜月眼神不屑,扭过头去:“我自有分寸。”
凌川一口气窝在心头,却奈何不了她,只能作罢离开。
屋内,被宁若初放在餐厅上正对着她的棉花娃娃里,心中涌现一抹无奈。
即便有那么多忠心下属护航,不确定因素仍然存在。
骆是他的姓,骆家人是他的亲人。
可在爷爷奶奶和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变得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承担起一起。
骆家人,反而成了离他最近的威胁。
因此,在打算娶宁若初后,他就开始筹备一切。
但这次的意外太过突然,连他都没有做好准备,更何况其他人?
尤其是影阁,他最忠心的势力。
……
安保措施空前加强,外面来访人员想要进来,必须由夜月亲自通报宁若初,经过她的同意。
夜月过来的时候,宁若初正摆弄着房间里的生态箱。
她的卧室很大,除却常规设施,还放了几个爬虫饲养箱,足足占据了一面墙。
里面饲养的,都是蛇、蝎一类的恐怖生物。
宁若初手中拿着镊子,面前的饲养箱被打开,一条两指粗的蛇在慢慢蠕动着,蓝褐色的背面呈现金属光泽,蛇鳞流转出钢青、鲜绿、血红、紫铜等艳丽的珍珠样反光光,十分绚烂!
粉嫩而鲜活的乳鼠被镊子夹住,在这些令常人害怕的动物面前,宁若初神情冷静得诡异。
胳膊伸进饲养箱,将乳鼠递到蛇嘴旁,被蛇一口咬住,身躯缠绕将其紧紧包裹,慢慢享用。
夜月眸光闪了闪,开口:“盛倩薇来了。”
两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凌川马不停蹄地赶来,敲门而入,见宁若初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侧身,询问站在一边的冉云卿:“夫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状况?”
冉云卿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不是找了挺多医师给宁若初治病吗?
问我干嘛?
“夫人她……”
冉云卿声音突然顿住。
凌川瞬间急了:“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治之症?!”
宁若初:“……”
冉云卿:“……”
真是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她不过是在凌川进来之前慌忙塞了两块糕点,还没咽下去,就把他激动成这样。
“没那么严重。”冉云卿解释,“夫人她身乏体弱,已是长久之态,不好医治。”
眼瞧着凌川又要发作,她忙道:“但我作为灵心堂堂主的弟子,对此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夫人这几年坚持食用药膳,气血补回来了一些,但若想真正康复,还需我配以针灸药疗等多种治法,才能起效。”
凌川这才放下心:“多谢冉医师了。”
他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我与夫人有事要谈,还请冉医师回避。”
灵心堂堂主是中医界的泰斗,其徒弟自是受人尊敬。
盯着办公室的门关上,凌川转头,在宁若初身旁俯下身子,敛着声音:“夫人,叶老夫人前几日便说想要见你,我见你状态不好,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便推辞了下来。”
叶不是个罕见的姓氏。
但她如今的身份,以及凌川提及那位老夫人时恭敬的语气,宁若初大致猜得出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