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夜月声音冷冷:“我不会说。”

但宁若初会不会看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

卧室里,宁若初靠在床上,双腿屈起,垫着平板,在翻微博。

骆舟珩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吗?”宁若初手指划着屏幕,一双杏眼平静得诡异,语气也是极淡。

骆舟珩沉默了。

良久没得到回应,宁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

骆舟珩的童年并不好了

自幼父母双亡,在骆老爷子身边长大,成为他最宠爱的孙子。

叔伯们感到危机,处处打压。

成年后便在公司担任要职,经受了许多猜忌和恶意构陷。

骆老爷子无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国外,一直到24岁才回来。

而那时,爷爷已经身患重病,骆氏被骆家大伯把持,三房争得不可开交。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骆老爷子让骆舟珩继承骆氏,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但他坚持下来了,不但调和了内部矛盾,还让财团蒸蒸日上。

当然,他的功绩和厉害之处也不止于此,不然也不会成为宁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势力之后。

房门被扣响,宁若初眸中有浅光掠过,动作迅速地把平板压在枕头下面,蜷缩在床上,棉花娃娃被紧紧抱在了怀里。

夜月进来,就看见宁若初颓丧的样子。

她眸光黯了黯,径直走去。

来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书刚刚过来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应。

撑起身子的手剧烈颤抖着,费了好大劲儿才翻过身,眼角有水渍浸染,盈盈动人地杏眸波光潋滟,破碎又脆弱。

她虚弱无力地靠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好像随时都能倒过去。

夜月却只是看着,没有丝毫举措。

“是不是……”宁若初声音暗哑,有些发不出声。

她咳了几下,才使话语听来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目睹她作戏的骆舟珩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宁若初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哪怕是擅于探查人心的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宁若初营造的人设不仅十分有感染力,还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让人们将重心放在她所经历的苦难上,从而忽略个人表现。

她的伪装,样样无可挑剔。

小心谨慎,有些与自己无关,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会怪到自己头上。

甚至是骆舟珩亲自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说,宁若初因小时候的环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说心理疾病,宁若初表现出来的,比宁听莲还要严重几分。

“不,凌秘书只是过来送邀请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头柜上,“安家送来的,想请你去参加画廊。”

宁若初佯装叹了口气,问她:“安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回到宁家,她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很少。

对安家的了解,也是调查骆舟珩时才知道的。

“安家一向低调,你不知道也正常。”夜月解释,“上个世纪,骆氏对安家有恩。后来安家隐于大众视线,外界对他们的了解不多。近五十年来,骆氏与安家的主要人员都有着密切的交往,先生的母亲就是安家人。”

宁若初抿着唇,表情很犹豫。

方才脸对着床被压迫呼吸的她,气息有些许不稳,粗喘着。

俄顷,深深呼了一口气,回应:“我会去的。”

语气有些别扭,听来不情愿。

夜月停在原地觑了她两眼,才离开。

注视着门被关上,宁若初拿过信封,拆开浏览着。

“公婆没见过,外婆却是见上了。”她吐槽着。

骆舟珩的外婆安老夫人如今健在。

嫁过来两年,除了偶尔回骆家,宁若初还从未见过骆舟珩的其他亲人。

棉花娃娃里的灵魂静默了。

……

一直到周末,宁若初的心情也没完全调适过来。

陈管家请了不少次心理医生,可被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厌弃,任谁都不好受。

他担心宁若初这几天没怎么吃饭,身体出问题,便提议让冉云卿也去。

听到消息的冉云卿惶恐:那么高雅的地方,是我这种屌丝能去的?

为了能配得上那个地方,她还专门给宁若初发信息,问能不能穿她赔给她的衣服去。

宁若初回复:【佣人们根本不知道我有什么衣服,你穿出来不会被发现。】

冉云卿握紧手机,咬牙。

被朋友太了解也不是一件好事。

……

近五十年来,安家与外界的交往屈指可数。

族内子弟没有出席过任何公开场合,晚宴、舞会等更是从未举办过。

若非安氏官府影响力在外,旁人怕是早就忘了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存在。

这次的画廊,可谓是破天荒头一次。

安氏有着十分深厚的历史底蕴,名画古董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不少珍稀文献。

无数豪门名家费尽心思,甚至是豪掷万金,只想过来瞻仰一番,他们却只邀请了一些内部人员以及对国画有贡献的画家。

而宁若初,则属于前者。

冉云卿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合,手心全是汗,小心翼翼地拎着宁若初给她的名贵包包,没走两步就要看看脚上的红底高跟鞋。

她微微点头,落寞和惊恐的情绪还没过去,声音怯懦却又带着几分温情:“我明白。”

“苦闷之际,多看看舟珩留给你的东西。”安老夫人提醒,“他肯定会留下什么。”

宁若初瓮声应着,思绪却跑到了棉花娃娃里。

“你的外祖母还挺了解你。”她调侃。

掌握骆舟珩的行踪动向并不容易,但她做到了。

却从未有和安家相关的记录。

“她不只这么跟你说。”骆舟珩淡淡道,“爷爷去世后不久,她就找到了我,留下了她的手机号。”

给号码时的那句话,安老夫人也对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