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生机稍纵即逝,庄立钊奋起残存意志,拔身向后暴退。
血箭狂飙之中,但见魁伟身躯如陨星飞坠,踉跄着连退十几步,才重重撞在山壁上,旋即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顿时将胸前衣袍染成一片猩红。
盖聂此时已经站稳脚跟,右手中仍然执拿古剑胜邪,左手中多出一柄长约二尺的细窄奇兵。
此物形如弓弧而通体墨绿,锥形锋端锐利异常,倒像一枚尖角的模样,自然是方才用以重创庄立钊的兵刃了。
这番情形说来话长,实则只在数息之间,江韵笙本来凭着一腔孤勇,打算一鼓作气擒下燕君临,见状却是骇得魂不附体,出手进招立刻趋于散乱,分明败象已呈。
燕君临单手应敌,依旧游刃有余,只听他朗笑一声道:“范兄这步将军虽然精彩,可惜最终落得马失前蹄,倘若你还不肯现身赐见,贫僧只好断去合作之念,转而以庄将军和江大小姐的性命祭旗了。”
庄立钊胸中满溢愤懑,闻言愈发恨得咬碎钢牙,无奈他方才受伤过重,此时连反口喝骂都已经不能。
江韵笙明白局势危殆,惨然之余尖声厉叱道:“死秃驴别做白日梦了,崖上那人根本不是范一统!”
“我们跟她全不相干,今夜最多拼上一死,日后自然有人为我们讨还血债!”
燕君临听得一怔,旋即哂然道:“江大小姐错了,音律较之表象,更能反映人心。”
“贫僧与范兄虽然缘悭一面,却足可断定崖上必定是他。”
江韵笙闻言一愕,这时琴音悄然停歇,随即只听一声轻叹遥遥传来道:“罢了,没想到燕兄竟是范某的知音,如此范某岂敢不现身一见呢?”
话音方落,但见崖上一条人影潇洒旋身下落,一袭青衫飘逸依旧,绝世清容更显出尘,无双气质之中自蕴剑胆琴心,正是——“无计公子”范尊扬。
欺霜赛雪,重峦叠峰,原本是最令人心醉的美景,但此刻看在燕君临眼里,真好似天雷殛顶,又像是冷水浇头,盖代姣颜不由得微微扭曲,银牙紧咬间寒声厉叱道:“好个贱婢!你究竟是什么人?!”
“范尊扬”被揭破真身,脸上现出一片红晕,闻言微微一哂,双目凛凛的盯着燕君临道:“燕公子既然专美于前,岂知范某不是亦钗而弁?若非你欲念熏心,非要自甘下贱,你我岂会落得如此尴尬?”
燕君临登时一滞,心念电转间冷哼一声道:“好个铁齿铜牙的贱婢,事到如今还想混淆视听?哼……范尊扬若真是女子,怎会与一位窈窕淑女私定终身,在蓬莱双宿双栖,甚至还留下一对私生儿女?”
“范尊扬”脸色一沉,寒声厉斥道:“休要胡言!范某一向洁身自好,怎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燕公子信口雌黄,随意污人清白,委实令人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