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思来想去,只觉庞子健尚不足道,崆峒派余众更是等而下之,那么暗算自己之人岂非昭然若揭?
难怪邢稚莺出现得那么凑巧,当夜又潜入自己房中讯问,如此刻意接近,莫非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她是在觊觎至阴避寒珠?
至阴玄体和至阴避寒珠之间互有感应,至阴避寒珠又对邢稚莺的功体大有助益,所以如此说来,她应该早已盯上了自己。
尤其在后面的寿宴上,连堂堂治剑馆主都对自己那么看重,甚至当众承认自己这来路不明的“义孙”。可笑自己居然恁地天真,险些被这虚假的孺慕之情骗出眼泪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祖孙二人全没料到,自己竟会将寒魄赠予小雷,这样自己不仅失去利用价值,还空占了“义孙”的名头,已然变成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来邢稚莺“失踪”得真是时候,自己怀里出现的那一角春衫,想必也是她的杰作,的确是好一招借刀杀人。之后若非“她”全力照护,自己含冤莫白,恐怕早已死在佟尚志掌下。
且醉客栈里鱼前辈助自己脱困,邢稚莺又适时出现,自己冲破煅筋锁脉手禁制之时,隐约感觉到她在附近窥伺,原本还以为她是好心护法,但现在回想起来,她未必没有加害之心。
所幸鱼前辈转眼即至,邢稚莺担心阴谋败露,这才没敢痛下杀手。之后还说什么往昆仑派报信,却又报到哪里去了?倘若昆仑派真有强援介入,“她”又怎会……唉。
思及种种前事,慕云心头不由得阵阵激痛,虽然自以为洞烛其奸,却不想这番条分缕析,从一开始便失于偏激。疑心生暗鬼,一时片云遮,此之谓也。
正在慕云满腔愤懑之际,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即熟悉的声音娇唤道:“慕云哥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慕云霍地一醒,定了定神才转过身来,勉强和声道:“婷儿别担心,我没什么。”
说罢慕云忽然一愣,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佳人,禁不住出起神来。
月光辉映之下,但见鄢婷一身雪青劲装,外罩同色剑氅,紧扎束腰鸾带,足蹬薄底快靴,打扮得异常干净利落,真是好一位巾帼侠女。
青丝高挽,绣帕抹额,遮起闺秀柔丽之姿。琼鼻如玉,朱唇若樱,眉间尽是英飒之气。扬眉巧笑,绰约自生,虽然年齿尚稚,但如许冠绝风华,已经藏不住嫣然绽放。
眼见慕云怔怔发呆,鄢婷不由得俏脸生晕,当下柔腰款摆,笑咪咪的道:“真的没什么?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失魂落魄呢?”
慕云略一迟疑,并未将心中的猜想说出,只是咳声道:“婷儿果然慧眼如炬,我的确有点担心小雷。”
鄢婷轻嗯一声道:“没错,小布老虎这回好像动了真火,连我都遭了池鱼之殃,得快些想个办法,把他哄回来才好。”
慕云摇头苦笑道:“要哄回来也得先找到人,我最担心的是他不告而别。”
鄢婷心道有理,沉吟间又听慕云讷讷的道:“对了婷儿,你有没有觉得,小雷有时候……像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