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勒蒙接过女仆递来的纸条,深吸一口气。
“我应该把它扔掉吗?”
听到女仆不安的声音,菲勒蒙意识到,自己一定是露出了可怕的表情,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这很重要,谢谢你帮我保存着。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一个,是一个女人。”
第三个来访者,是一位女性,菲勒蒙根据女仆的描述,完全无法判断她的身份。或许是因为女仆的描述太过冗长,也或许是因为,菲勒蒙真的不认识她。
“她也是个女人,但和之前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年轻,应该和您差不多大。但也可能,她其实很年轻,只是……她看起来,和我们平时看到的人,完全不一样。她没有穿厚重的衣服,也没有穿那些暗沉的颜色。而且,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说话的人。她说话的语气,不像那些有钱人,也不像牧师,当然,也不像我。”
女仆的描述,充满了主观的臆断,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但她语气中,却掩饰不住对那位女士的崇拜,菲勒蒙只能推测,那位女士,应该是一位非常优雅的女性。
或许,她来自其他地方,或者,她根本就不是英国人。
“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是的,我完全没有头绪。”
女仆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怎么了?”
“我……我有一个秘密,其实,我觉得,您和那位女士,比和那个红头发的女人,更般配。”
菲勒蒙万万没想到,女仆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别胡说八道了,最后一个来访者是谁?”
“啊,对了,最后一个来访者,是一位绅士。”
“绅士?”
“他留着漂亮的胡子。”
菲勒蒙依然没有头绪。
他认识的绅士,并不多,但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因为他认识的人,大多都不太正经。
也就是说,他认识的人中,没有几个看起来像绅士的。菲勒蒙在脑海中,搜索着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选。
“他非常有礼貌地向我道歉,说他刚从国外回来,所以才这么晚来拜访您。他甚至还向我解释,说他很难抽出时间。他明明知道,我只是一个女仆……”
女仆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他真是个好人。”
“是啊,他还问我,您是否住在这里。我说是的,他就问我,能不能现在就见到您。我说,您现在不在家。他就让我转告您,如果他回来了,就告诉他……”
女仆说道:
“巴兹尔回来了。”
房间里的摆设,和菲勒蒙离开时一模一样。
床上,堆放着菲勒蒙一个月前脱下的衣服。他将衣服推到一边,坐了下来。他的双腿发软,旅途的疲惫,此刻才涌上心头,他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
菲勒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眉头紧锁。一张是马库斯给他的报纸,另一张是女仆转交给他的纸条。
爱德华。
那个曾经焚毁伦敦,将无数人卷入悲剧的使徒,魔法师,以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回归者。
他终于从历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那张纸条,是弗兰肯斯坦留下的,菲勒蒙知道,那是一种特殊的纸张,只有在某个地方才能找到。
女仆并不知道,纸条上的符号,是罗马数字,上面写着:
“6”
黎明还很遥远,黑夜依然笼罩着大地。
人类的命运,岌岌可危,但菲勒蒙的脑海中,却充满了其他的事情,他无法集中精神。他坐在床上,慢慢地睡着了。
他梦到了巴兹尔,而不是爱德华,也不是神谕。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巴兹尔,巴兹尔·赫伯特,那个混蛋,他怎么还有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