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勒蒙顺利地进入了庭院,但接下来的行动却成了问题。
庭院里除了中央的纪念碑之外,几乎没有任何遮蔽物,这并不奇怪。如果菲勒蒙直接穿过庭院,只要有人从窗户往外看一眼,就会发现他。
如果是在军队里,菲勒蒙会选择匍匐前进,但以他现在的腿脚,趴下就等于自杀。他最多只能弯着腰走路,而且这样也很不舒服,需要费力才能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菲勒蒙弯着腰,快步向前走去。这时,他注意到了一些之前在外面没有发现的异常之处。
比如草坪。
从远处看,这片草坪似乎没有人踩过,显得十分整齐。但走近一看,菲勒蒙发现草叶都被踩踏得伏在地上,而且不是一两次就能形成的,显然是经常有人从这里经过。
“也许是警卫走的路。”菲勒蒙猜测道。
“汪!汪汪!”
突然,一阵狂吠声传来,菲勒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狗群仍然被铁链拴着。
而且,它们大多都没有看他,而是在互相吠叫。事实上,这些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狂吠,但警卫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根本没有出来查看的意思。
这对菲勒蒙来说是件好事,但同时也很奇怪。
既然不打算放狗,又为什么要把它们拴在这里,而且还让它们不停地吠叫,这样一来,就算真的有入侵者,也无法分辨出来。
不仅如此,菲勒蒙虽然不像大多数英国人那样喜欢狗,但看到这些狗的样子,他也不禁感到于心不忍。
从外面看,这些狗凶猛可怕,但走近了就会发现,它们嘴角满是白沫,眼角还挂着泪痕,脸上的毛发都被泪水浸湿,显得格外瘦弱。
它们的脖子上都有明显的勒痕,显然是长期被铁链拴住造成的。而且,这些伤口似乎已经很久了,有些地方已经化脓,引来一群群苍蝇,在周围嗡嗡作响。
这些狗的状态,怎么看都不正常。
“也许是给他们吃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菲勒蒙心想,“白天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狗叫声,也许他们白天把狗关在别的地方,只有晚上才把它们放出来,故意刺激它们,让它们狂吠。”
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虐待。
既不放狗咬人,又不让它们安静下来,只是为了让它们发出可怕的声音。
菲勒蒙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这就是目的呢?如果只是为了让狗叫,让铁链碰撞,让人们,或者说某些东西,不敢靠近这里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问题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对于一家普通的医院来说,这种做法完全没有必要。虽然他们可以以防止精神病人逃跑为借口,但这种程度的防范,未免也太过分了。
不知为何,菲勒蒙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虽然两者完全不同,但眼前的庭院,却让他想起了弗兰克庄园里的荆棘花园。虽然形式不同,但目的却惊人地相似。
为了把某些东西,困在里面。
亚瑟利用恐惧,来推动他的一切计划。难道说,这家医院里,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菲勒蒙的脚步,因为不安而慢了下来,但很快又加快了速度。因为他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他加快脚步,朝着目的地走去。他知道,那里将为他解开所有的疑惑。
……
“脑外科大楼。”
一块简单的标牌,挂在白色的墙壁上。
这是一栋四四方方的建筑,看起来像是用水泥 hastily 建成的,与医院的其他建筑相比,显得格外崭新。但奇怪的是,铁门却锈迹斑斑,像是年久失修的废弃建筑。
这很奇怪,但菲勒蒙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曾在“五月的梦”中见过这一幕。
他拿出准备好的钢锯,开始切割门锁。钢锯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要大,但好在锁已经生锈了,所以切割起来并不费力。
幸运的是,警卫并没有出现,一切都在菲勒蒙的预料之中。
过了一会儿,菲勒蒙小心翼翼地移开断裂的锁环,打开了铁门。然后,他又把铁链重新缠绕在门把手上。
他并不指望这样就能瞒天过海,但至少能让警卫放松警惕。
菲勒蒙走进了大楼。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只有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铁门。
这就是脑外科大楼的入口。
与外面森严的守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的防御措施。菲勒蒙推开了铁门,走了进去。
“吱呀……”
菲勒蒙走下楼梯,感觉到温度逐渐降低。
水泥墙壁被粉刷成白色,毫无生气,散发着阵阵寒意。不仅是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也是如此。这片纯白色的空间,让人联想到21世纪的现代医疗设施。
菲勒蒙来到走廊里。
走廊里灯火通明,将原本就冰冷的空间,衬托得更加阴森恐怖。不过,这里并不干净,地上散落着灰尘和一些类似贝壳的东西。
“呼……呼……”
菲勒蒙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声音这么小,对方应该早就听到他的脚步声了。菲勒蒙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声音是从一间封闭的病房里传出来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扇窗户,所以菲勒蒙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里。
“吱呀……”
“呼……呼……”
菲勒蒙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但生锈的铰链还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然而,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继续蜷缩在角落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个男人。
“你还好吗?”
“呼……呼……”
没有人回答。
那个男人弓着背,蜷缩着身体,就像一只奇虾。菲勒蒙走进房间,这才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盖过了走廊里的霉味。
“你受伤了吗?”
“呼……呼……”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喘着粗气。
“喂!”
菲勒蒙穿过黑暗的房间,走到男人身边,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翻过来。男人无力地翻过身,倒在地上。
菲勒蒙看到男人的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男人的眼窝空荡荡的,眼球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他的耳廓异常肿大,上面还有清晰的血迹。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鲜血染红了指尖。
最让菲勒蒙震惊的是,男人已经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