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说,我已经尽力了,我尝试了各种方法,想要说服您。”爱德华解释道。
“但你似乎并没有放弃。”菲勒蒙敏锐地察觉到,爱德华并没有放弃说服他。
爱德华笑了笑,没有否认。
“爱丽丝,她真是个难缠的姑娘,比您还要难对付。她在梦境方面的天赋太高了,甚至和梦境之地的居民都成了朋友,我根本无法欺骗她。所以我把她赶走了,毕竟,这里是您的梦境世界,我很容易就能做到。”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菲勒蒙淡淡地说道。
“至于尼尔森先生,他倒是容易对付得多。我原本想留着他,也许能成为牵制您的棋子。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崩溃了。我对他不感兴趣,但我对那位议长大人很感兴趣,所以,我打算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你不能动他。”菲勒蒙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
“他也是我的学生。”
“好吧,看在您的面子上,在您还活着的时候,我不会动他。”爱德华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说得倒轻巧。”菲勒蒙冷哼一声。
“因为这很容易就能做到。”爱德华的回答,让菲勒蒙感到一阵无力。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您笑够了,我可以继续说了吗?”爱德华问道。
“我还向您展示了力量的差距,让您明白,您根本无法战胜我。我还陪您玩了一场无聊的游戏,满足您那可怜的想象力。我甚至试图唤醒您对未来的希望和热情,但您却像个行尸走肉,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最后,我尝试着揭开您过去的伤疤,终于,我明白了,为什么我杀不死您。”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来到了一片墓地。
“因为,您早在那个夏天就已经死了。您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挣扎罢了。我原本只需要为您准备一口棺材,却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爱德华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地打开了其中一口棺材。菲勒蒙看到,棺材里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蛆虫,正贪婪地啃食着一具腐烂的尸体。
爱德华一手撑着伞,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
“好好休息吧。”
菲勒蒙从未如此渴望过死亡。
“???… ???…”
“您一定很想念这种声音吧?在伦敦,您可听不到。只有地中海沿岸,尤其是撒丁岛,才生活着这种蝉。”
没错,就是这种声音,这种只存在于地中海的蝉鸣,成了菲勒蒙的催命符。
蝉,是不死的象征。
古希腊人认为,蝉是轮回的象征。就像基督教相信灵魂不灭一样,他们相信,蝉的生命不会因为死亡而终结,它们会化作泥土,在漫长的等待后,再次破土而出,获得新生。
那个夏天,无数年轻的生命陨落在异国他乡,伦敦的大街小巷里,却罕见地出现了大量的蝉鸣。菲勒蒙想知道,它们之中,是否有一只是他认识的?
“您无法释怀的那个夏天,那些逝去的梦想,都化作了这座坟墓。”
夏天结束后,随处可见死去的蝉,它们的尸体被蚂蚁啃食殆尽,只剩下空空的躯壳。古人梦想中的“永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人类,终究只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和尘埃没有任何区别。
“安眠曲,或者,葬礼进行曲,您想要哪一种?”
“???… ???…”
菲勒蒙厌倦了在骸骨堆积的沙滩上游荡,他漫长的自杀之旅,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永别了。”
他躺进棺材,任由蛆虫吞噬他的血肉,腐蚀他的灵魂。他抬头望着棺材板,仿佛看到了浩瀚的宇宙,看到了无尽的黑暗。
即使最后一颗星辰熄灭,宇宙陷入永恒的冰冷和黑暗,即使所有的希望都破灭,地球上的生命全部消亡,他也不会再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