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深夜,想要叫到马车也不难,他们只需要拦下一辆路过的灵车就行了。
“先生,这辆马车是用来运送尸体的。”
车夫面露难色。在伦敦,死亡并不是一件值得尊敬的事情,但至少还有一些规矩要遵守,而让活人坐在尸体旁边,显然是违反规矩的。
“我知道,但我们有急事。”
“我们很忙,能不能……”
菲勒蒙没有理会奥古斯丁的抱怨,他拿出几枚硬币,递给车夫。车夫借着马车的灯光,看了看硬币,顿时眉开眼笑。灯光照亮了他的脸,菲勒蒙看到他缺了好几颗牙齿。
“在伦敦,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快上车吧。”
“还好你比较会说话,走吧。”
奥古斯丁一脸无奈地扶着菲勒蒙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却犹豫了半天,直到菲勒蒙用手杖敲了敲地板,他才磨磨蹭蹭地上了车。他看到躺在他们旁边的尸体,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真的好吗?”
“没听到吗?在伦敦,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可是……”
奥古斯丁不安地抖着腿。菲勒蒙意识到,自己可能对他有些偏见了。奥古斯丁看起来很胆小,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他并不是想倚老卖老。
现在的英国,年轻人的犯罪率越来越高,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菲勒蒙知道,在未来,这些年轻人会变成更加可怕的犯罪团伙,但即使是现在,他们的行为也已经非常恶劣了。
那些有钱有闲的富二代,总是为所欲为,目无法纪。但奥古斯丁显然不是这种人,他看起来很老实,很本分。虽然菲勒蒙不太喜欢他这种懦弱的性格,但他还是决定对他宽容一点,毕竟,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
也许是因为车里多了三个人,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奥古斯丁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我这么说,但我父亲是个好人。”
“他叫什么名字?”
“鲁本·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
菲勒蒙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的,他总是说,虽然他住在伦敦,但他依然是个法国人,所以让我们叫他‘奥古斯丁’。”
“很好,这才像个男人。”
菲勒蒙一边说着,一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想像年轻人一样,思考什么身份认同的问题,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愿意回忆过去了。
“我父亲白手起家,来到伦敦,吃了很多苦,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他之所以变得脾气暴躁,也是因为在异国他乡,不得不拼命挣扎求生。我……”
“我没有责怪你父亲的意思。”
奥古斯丁,不,诺埃尔,语气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敬佩。
“看来你并不想继承他的事业。”
“您怎么知道的?”
诺埃尔惊讶地问道。
“如果你去过矿山,就应该知道,你对采矿业一无所知。”
“没错,我不想继承我父亲的公司。”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怎么了?”
“马好像受惊了,没事吧?”
菲勒蒙探出头,问道。车夫正在安抚受惊的马。
“不知道怎么回事,马突然停了下来,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离公墓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但我需要先安抚一下马。”
菲勒蒙点了点头。诺埃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们下车走吧,别让那些管理员发现了。”
诺埃尔这才明白过来,他连忙跳下马车,然后殷勤地扶着菲勒蒙下车。
他们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向公墓走去。正如车夫所说,公墓就在前面。西诺伍德公墓,和昨天一样,被高高的铁门围着,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铁门上爬满了常春藤,那些常春藤,仿佛是吸食了尸体的养分,才长得如此茂盛。
然而,原本应该人迹罕至的公墓附近,却聚集了一群人。他们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人。
“爸爸!”
诺埃尔跑到人群中,大声喊道。
“纳塔尔?你怎么来了?”
菲勒蒙跟着诺埃尔,走进了人群。虽然他并不喜欢和这些粗鲁的矿工打交道,但他毕竟曾经是一名海军军官,不能在这些矿工面前露怯。他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
人群中,一个男人答应了一声“纳塔尔”,他应该就是鲁本·奥古斯丁。他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菲勒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