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皆困惑不已,实在想不明白皇帝缘何会应允杨廷和致仕归乡。一时间,舆情如汹涌浪潮,持续发酵。
不出所料,很快就有科道官上疏皇帝道:“大学士杨廷和因直议见罢,兵、户、吏等科给事中亦因言事被谪,朝廷不信任股肱,闭塞耳目,所系非细。如今朝廷耆旧仅冕、纪等数人,列圣储养四余十年,遗陛下而用,陛下何忍一旦弃之?臣深恐众人皆因前车之鉴而心怀顾忌,直言敢谏之臣从此缄口,天下事岂安知所终。”
皇帝留中不报,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件事没必要解释,很快,皇帝御旨颁出:“蒋冕为首辅阁臣,毛纪为次辅。内阁办事大臣忒少,吏部尚书王琼主持廷推,枚卜阁臣。”
此旨意一出,再度引发满朝哗然。众人皆知,王琼本就身为内阁阁臣,怎能再以吏部尚书的身份主持廷推,这于理不合。
不过王琼也没惯着他们,很快便组织起了廷推。
结果无一人入阁。
报到了朱厚照那里,他正慵懒地窝在暖阁之中。看着这份结果,朱厚照心中虽有不悦,但仍笑着对身旁的魏彬说道:“瞧,我说什么来着,给他们机会,他们自己不珍惜!反过来聒噪朕。”
魏彬笑道:“主子爷,您何不中旨呢,想用谁就用谁。 ”
朱厚照伸了个懒腰,神色淡然,轻笑道:“呵,那里就那么事事顺遂了。”
话还未说完,刘全忠入内禀报道:“主子爷爷,英国公求见。”
朱厚照闻言笑道:“传。”
而魏彬心中暗道:“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片刻后,张仑步入暖阁,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朱厚照见状,吩咐刘全忠给张仑搬来一张凳子,随后问道:“有事么?”
张仑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臣这些日子,常常生病,所以,特来向陛下请求辞去差遣,好安生养老。”
朱厚照上下打量张仑一番,说道:“看你精神上还好啊。”
魏彬在一旁闻言,心中暗道:“估计是看着定国公倒霉,心有余悸吧。”
张仑依旧笑着回应道:“精神上尚可,可臣这身子骨,实在是大不如前了。”
朱厚照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要不朕从营中给你找个差事?”
张仑闻言连忙道:“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臣现在骑马有些费劲,恐怕有负陛下重托。”
朱厚照却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正好你来了,我也有些事找你聊聊。”
张仑便道:“陛下垂询,臣岂能不答。”
朱厚照问道:“如今阁臣枚卜,众官却未选出个一、二人供朕选择,朕想了想,不行还从百官中选出来,你觉着怎么样?”
张仑道:“治人、用人,此帝王之权,惟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