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灯在床那边,如今两人这个站位下,晏清河整张脸逆着光,一改这两日伪装的温柔可欺的模样,整个人变得强势乖戾,哪儿有半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被按住了手,沈聿没法打人了, 但也没忘对着晏清河呲牙,大声质问,“是什么?你放水里的东西是什么?二乙酰吗啡还是苯环己哌啶?”
沈聿说的这两种都是极易让人上瘾的d品。而这两种,不管晏清河是从药物里提炼,还是从母亲那边的周家道上,都能搞到。
沈聿突然觉得,晏清河这人,医生那股雅致的皮相只是伪装,他学医,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
“都不是,是我自己配的。你说的那些都对身体有害,我怎么会害你。”
晏清河说着,那只按住沈聿的手在他指尖摩挲着。
沈聿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想抬脚踹人,却被晏清河抬腿顶住了膝盖。
“你放心,我找人试过了,只是会上瘾而已,只要定期服用,不会有事的。所以芙蓉,来,乖,喝了这水,你就能睡个好觉了。”
四肢都被压制着动弹不得,沈聿气得烦躁,身体里那股上瘾的反应随着晏清河手里水的靠近越来越急切。
尽管脑子里知道那水不能再喝了,可身体却因为瘾症的触动而不自觉地往那边靠拢。就在沈聿快要碰到水的时候,晏清河却又突然松开了压制他的力道,身子陡然撤离开,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沿。
他身体微微后仰,几指捻着水杯,摆出主导者的架势,朝着沈聿勾了勾手:
“现在,你只要自己过来,我就给你水。”
这类似于调教的语调惹得沈聿不爽。
很不爽。
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他调教别人的份儿,轮不到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晏清河想要通过药物驯服他,控制他, 做什么白日梦呢?
所以沈聿不仅没顺着晏清河的意过去,反而顺手薅了个椅子,翘着二郎腿在原地坐下,目光直视着他。
“你搞错了甲乙方。现在是你在求我。要我喝, 就该你自己滚过来!”
沈聿没穿鞋,翘起来的腿下,裤脚外的脚因为忍着瘾症而微微颤抖着,可饶是如此,他下巴还是抬着,身上的傲气没有半分降低下来。
晏清河瞳孔眯了一下,捻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嘴角的弧度拉大。
在大学的时候晏清河就知道沈聿可远观不可亵玩,他迷恋沈聿身上的那股不染世俗,一心只为梦想奋斗的气息。也曾一度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唯恐惊动天上月。
可六年前的那场车祸后,沈聿变了。
离了擅长的领域,他的天上月被铜臭的尘世污染,似乎也变得触手可得起来。
以前,他在暗恋的漩涡里盘旋了这么久,连表白都不敢轻轻易说出口。可现在,只要他想,就能靠着手里的水,轻易让沈聿沉沦。
沈聿会先对他的水上瘾,最终,会连带着对他的人,一起上瘾。
毕竟他找人试过。
在酒吧逮住周时予身边的那个小子费了些力气, 但好在成效不错。
除夕那日租房里,那小鬼药瘾发作,给他打电话求药,不就表示什么都听他的吗。所以他利用那小鬼给沈聿传递消息,将人骗出来后又整了出声东击西,打乱了许星野监视的阵脚。
沈聿不会傲气太久的,沈聿终究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什么都听他的,成为他独有的金丝雀。
想到这里,晏清河满意地从床上起身,按照沈聿说的,朝他走过去。
晏清河在沈聿身前站定,身体微微俯下来,单手撑住了沈聿椅子的扶手。看似不经意的动作,但将沈聿圈在了椅子里,逃脱不掉。
晏清河将水递过去,“需要我喂吗?”
“你觉得呢?”沈聿抬眸朝着他看过来,伸手撩了撩额间松软的碎发。
动作间,指尖从眼下的小痣上滑过去,一截藕色的臂晃动着,连嗔的神色都动人。
晏清河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愣神的那么几秒,手中的杯子就被抽走,然后,反手就合着杯中的水一起,扣在了他脑袋上。
杯子没碎,但他脑袋被开了瓢。
血顺着眉骨滑落下来,一流蜿蜒到下颌骨,然后滴落到沈聿的衣裳上。
沈聿将晏清河踢到地上,狠踹了几脚,“你他妈的有病也别治了,我直接给你找个方位踹下去当海葬得了!还想拿d品控制我,你这么能耐你爸知道吗?你妈知道吗?你小舅舅知道吗?啊?”
晏清河没回应沈聿的话。跟沈聿的无能狂怒不同,晏清河的语调还是不紧不慢,“不喝那水,时间越长你越难熬。”
“那又怎样,我他妈就算瘾犯了想撞墙,我也不会再喝那你破玩意儿!”
沈聿说着,越想越气,又想再补一脚。可这次,踹下去的脚被人用手握住了。然后,猛地一扯,他就被重重地撂倒在地。
“所以说还是不能温柔些对你啊。早料到你不会乖乖喝,所以我备了好几份,都在我房间里放着呢。”晏清河说着,不顾自己满脸的血,一把将沈聿抗在肩上,往自己的房间走,“沈芙蓉,别怪我,我也只是想让你早点能听话,乖乖跟我在一起而已。你这么排斥,看来是那东西剂量还不够。你放心,我会帮你早些适应的。”
——
一整晚,12个小时,不管沈聿愿意不愿意,晏清河每隔两个小时就会给他喂一次水。
哪怕晏清河脑袋上被开了瓢,模样恹恹的,可给他喂水的时候力道还是强悍得让沈聿根本没法躲避。
以至于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只要没摄入含药的水,沈聿就浑身不对劲。
戒断反应比昨晚上初次发现时更加严重,药的源头就在眼前,他根本克制不住,只能顺着晏清河的要求来行事。好在,晏清河提的不过是让他递个东西,多吃点饭这种小要求,沈聿还能忍。
但,早饭后他从浴室洗完澡穿戴整齐出来,就瞧见晏清河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等着他。
“换上!”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随即,他手中的东西展开。
沈聿不怎么感兴趣地瞧了一眼,瞬间就皱紧了眉。
晏清河手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件月白色的旗袍!!!
……
(憋了个大的,玩的比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