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死斗(2 / 2)

寨民一通哭诉,把个杨古利气得眼珠子通红,而整支建州队伍也如行将点燃的炮仗,愤怒值飙升至极点。

马不停蹄,于晚八时左右赶至巴彦寨。

杨古利勒住战马,眼见巴彦寨火把处处,亮如白昼,那伙尼堪竟然没有跑,而是临阵以待,摆开一决雌雄的架势。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长枪摇摇一指。

“杀!”

说话间,十数匹战马前出,战马奔腾间,骑兵甩动套马索。套马索如同长了眼睛,准确无误的套在栅栏立柱上。骑兵双手一收一带,随即打马转身,为首骑兵一声大喊,十数匹战马一齐狂奔发力。老大一片栅栏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塌!

项鹏飞眼眉挑了挑,旋即下令。“各自隐避,散兵接敌!”

话音刚落,沿着寨门布设的阵列线顷刻间散开,三五人一小队,各寻建筑物隐藏起来。

项鹏飞则调转马头,加入骑兵阵列,严阵以待。

“我建州勇士听令,为族人报仇的机会到了”

“跟着我,杀!”

“杀!”

“杀啊!”

“杀光尼堪,报仇雪耻!”

转瞬,马蹄狂飙,如洪流般冲向巴彦寨。

炮兵队长估算着距离,眼见敌人进入射程,旋即令旗下挥。

“放!”

三斤小炮也是炮,四门小炮并作一排,随着几声巨响,葡萄弹倾泻而出。

这种弹药,后世称霰弹,霰弹枪一喷一大片,火炮也如是,几炮打出如同天女散花。炮子所至,人仰马翻。

狭窄通道上,建州兵人马拥挤,各自相距甚至不足半米,死伤惨烈。

然而冲锋的队伍没有丝毫迟滞,愤怒值飙升至极点的建州兵如同野兽出笼,十几个呼吸便冲入寨子。

火铳同弓箭同时爆发,墙角窗口,时有火光闪烁,而建州军则还以箭矢。

瀛州战士躲藏在暗处,朱常瀛看不到有多少人倒下,但建奴左冲右突中的损失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纵深约四百米的寨子,他的前方是两连240名骑兵,骑兵阵列距离寨门不足三百米。而寨门处正在激烈战斗着。

焦灼中,又一轮火炮打响。然而建奴却冲锋如常,甚至更加猛烈,硬生生扛住火炮同两侧夹击,主力不顾一切的冲向战旗所在。

建奴冲锋间,一波箭雨倾洒入骑兵队列,数匹战马哀嚎着倒地。

项鹏飞压住阵脚,旗枪平端。

“杀!”

几乎与此同时,隐藏在寨外的姚定邦率队从密林中冲出,从敌军背后发起突击。

战马嘶鸣,血肉横飞,马与马相撞,人与人刀剑相加。

两方骑兵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长枪用尽便挥舞战斧马刀,时而爆出手铳火光同弓弩寒光,任何手段任何方法,总之对方要去死!

战争到了最后,就是乱战,终究是要个人以命相搏。一方没有退路一方满腔仇恨。朱常瀛挽了一个枪花,卷起战旗。

“杀!”

一声歇斯底里吼叫,主场赢率领瀛州军最后一波人冲入战场。

挺枪冲刺,一枪戳入敌人胸膛,巨大的惯性令那人栽倒马下,长枪也随之脱手。

朱常瀛从马鞍侧抽出金瓜,顺势砸向一人面门。

那人斜身躲过,金瓜砸在肩膀,一声哀嚎载于马下。

与此同时,一枚箭矢透过重重人群,正中朱常瀛腋下,令他身体晃了几晃,胃中一阵翻涌。

金瓜,是朱老七最为喜爱的武器,四尺铁柄,尖端有利刃,利刃之下有拳头大小雕刻如南瓜状的实心铁球。

一锤砸下去,两层棉甲也会脏腑移位,死期不远。如果砸到脑袋,那就更加漂亮,脑浆子四射,如花一样绽放。

战场中,杀死敌人就是最大的快乐,没有之一。

一路打杀,这个时候的朱老七如同杀神,一米八几的身高百六十斤的体重,金瓜飞舞,在战场上就如同巨灵神一般的存在。

这个时候,任何命令都是苍白的,耳边只有厮杀声,眼前只有敌人的狰狞面容。

嗖的一声,朱常瀛低头,一支箭矢砸在头盔上,令他眼前一黑。

甩了甩脑袋,朱常瀛透过战场间隙,望见一人正在收弓,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朱常瀛只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从贴身护卫手中抢过长枪,单臂用力,长枪如离弦之箭,刺向那双阴冷的眸子。

“杀!”

“杀!”

一枪不中,朱常瀛提马前冲。这厮就是杨古利,绝对错不了。就如同他一般,众星捧月,一群护卫环绕,不是统帅还能是谁?

眼见接敌,又一支箭矢飞来,朱常瀛以左手臂盾抵挡,从腰间抽出火铳予以还击,那人应声栽倒,

战马交错,对面触手可及之人就是敌军统帅。

“死!”

朱常瀛从腰间抽出手铳,抬手击发。火光一闪,一人应声惨叫。

可惜,栽于马下的只是一名护卫。

杨古利不曾想尼堪中竟有这般勇将,而见这人有众多护卫,便知此人乃尼堪首领,杀心更重。

两支冷箭被这人躲过,如今敌首近在眼前,如何肯放过。

双腿夹紧战马,双手握紧马叉,奋力刺去。

所谓马叉,就是三股钢叉,可挡可刺,建奴最爱。

朱常瀛眼疾手快,抡起金瓜挑开马叉,左手探出正好拽住杨古利衣领。

战马交错,二人武器齐齐脱手,扭打中双双落马。

二人皆身穿重甲,落地也没有松开,相互撕扯殴打。这就拼了老命。

杨古利老于战斗,但却年过四旬,体力早已过了巅峰。

朱常瀛虽然很少搏命,但却从未惧过,且年轻气旺,身大力猛。

短暂撕扯,朱老七便占据上风,骑在杨古利身上,左手臂盾疯狂捶打杨古利面颊。

后金头盔,面颊两侧有鱼鳞铁叶,这玩意具备一定防护性,但如此近距离捶打,其防护性也就相当于没有。

也不知捶打了多少下,总之朱常瀛前胸脸上溅满血迹,如同厉鬼。

而身下之人的脑袋,则几乎被锤扁,颌骨都碎成了渣,就完全没了人模样。

围绕着他们两个,无数人在舍生忘死。

当朱常瀛站起身,捡起一把战刀几下砍掉杨古利的脑袋时,也就代表这场战斗结束了。

侵略者胜利,反抗者的末日降临。